修真界中最强的剑是东辰岛上蓬莱剑阁中的这把天驷剑。然而令人讽刺的是,如今修真界的最强剑者却不是蓬莱剑阁之主,而是钧天宗的那位。但是这完全影响不了天驷剑在修真界的威名。
只是此剑实在是太过桀骜,难以被人驯服,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位剑阁之主都想成为天驷剑的主人,然而都只是徒劳。唯有一次,蓬莱剑阁面临危机的时候,一位阁主以毕生的修行做为代价,让天驷剑为他所使役,甫一出世,便是天地变色,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敌人击退,解了剑阁之危。
然后天驷剑归位,那位阁主身死道消。
自那之后,剑阁之中再也无人能够驱使天驷剑。于是,有的修真者便认为,天驷剑乃是蓬莱剑阁的守护之剑,每一个企图对蓬莱剑阁动手的势力都要掂量一下传说中的天驷剑的危险性。
如今这把剑就在修鱼的面前,而修鱼自然明白,身为剑阁之主的他是没有资格能够降服天驷剑的。仅仅是自己手中的伏辰剑,就已经让他颇为吃力。
话说回来,伏辰剑本来就是阁主佩剑,只是百年之前被修鱼取得,如今,阴差阳错之下,修鱼成了剑阁之主,佩戴伏辰剑居然变得名正言顺。
真的是,命运作弄人。
远处的茅屋前面,秦古离一如从前,拿着斧子劈柴,一块接着一块。修鱼看了许久,都看累了,这才走到茅屋跟前,向他问道:“你是不是借了一个弟子的剑?”
秦古离停下手中劈柴的活,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修鱼,脑海中努力回忆着。
这样的情景,修鱼突然觉得,和之前那次见面相比,自己的师兄好像是老了许多。
过了许久,秦古离才想起来什么,对修鱼说道:“好像是,当时我去得着急,没有带剑,正好看到山下有个弟子,我便开口向他借来了。”
接着他又拿起一块木头,放在地上,高高地举起斧子“啪”地挥下去,将木头劈成两半。
“许多年以前,具体是哪一年我忘记了,那个时候我还住在剑阁里。一天早上我出了门,不知怎么的就在岛上迷路了。到了中午,于言卿找到我说,‘昨天我召集大家说有事商议,现在众人已经在大殿中等了一个上午了’。于言卿是我的亲传弟子,对我绝对地忠心,我便对他讲,‘于言卿啊,我迷路了。更糟糕的是,我忘记为什么要召集的事情了’。最开始于言卿以为我是在打趣,等他发现我的表情很严肃的时候,才知道这是真的。他为我想了个借口将那天的事情搪塞过去后,我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来守剑。”
“修鱼,我老了。这次不是在说玩笑话。”
秦古离苦笑着,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修鱼。
听了他的话,站立的修鱼一言不发。
远处,插在地上的古剑千年无语。
“有一天萧凤来这里找我,跟我说修真界将会有变,不过具体他是怎么说的,我忘记了。他劝我要早做准备。从那天起我便让于言卿下山去,在修真大陆上打探消息,而我则开始冲击近神领域。在昨天...”秦古离的眉头皱起来,一副难过的样子,“还是前天呢...我终于突破了,比萧凤推算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你看,师兄我虽然不是师弟你和师妹那样惊绝艳才的修道天才,但这么多年坚持下来,还是有点成就的。”
那天,在云岛之上,长老会之前,秦古离大战诸位长老的情形,修鱼在远处看得仔细。那一手“黄河之水天上来”令修鱼拜服,面对长老们的剑阵,能够利用那么多的剑术来应对,修鱼更是自愧不如。
更不要说最后的以剑引雷,九天御雷剑法,那可不是靠着天分就能够练成的。
面前的这位百年不见的师兄,已经给修鱼非常多的震惊,如今听到“近神领域”这四个字,修鱼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惊讶之情了。
古往今来,能够进入近神领域的人,屈指可数,每一位近神领域都可以说是修真界最强的存在。近千年以来,只有一个人成为近神领域,那便是钧天宗的那位道宗大人。
没想到现在,东辰岛,蓬莱剑阁之中也有一位近神领域,而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修鱼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秦古离,听着他继续说道。
不知为何,修鱼觉得自己的师兄是在交代后事。
“我不是善于谋划的人,这一点修鱼你是知道的。和你相比,我实在是笨的不行。于言卿倒是聪明人,可是要对长老会开刀,这样的事情兹事体大,我不想把这个重担放到于言卿的肩上,毕竟他还年轻,有很长的路和很多的可能。我思考了很久,很多年,在这里,我没有事情做,便会去想办法。然而想来想去,什么也不会,就干脆以力破法,一个人杀上山去。大长老他们要是投降,我便饶了他们;他们要是拒绝投降,那就杀了他们,也免了你再为此劳心。”
“对了,我记起来了,借剑的时候是因为看到他在养剑。养剑之术实在是很久没有见过了,我看他做的有模有样,就以为他是在养一把名剑,不曾多想便借来了,没想到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可惜啊,空有其术而无善器,太可惜了。”
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修鱼开口道:“他的剑被你用来引雷,坏透了,我就把明月剑赔给他了。”
明月剑虽然不是剑阁十大名剑之一,但仍然是一把神兵利器,如此轻易地就赔给一个入门弟子,不免让人会生出暴殄天物的惋惜。
然而秦古离却点点头,对修鱼的做法没有任何不满。
“一百年了,师兄你还记得多少当年的事情?”
“啪!”
那把斧子将面前的一块木头劈成数块木柴,秦古离的动作再度停下。
“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