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丹青知道卫殊说的是什么,实际上,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头就涌现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鲸落被劫的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至少,这其中有许多的疑点。
比如说,龙马这个人,卫丹青认为是个极为聪明的家伙,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在霜雪大街上袭击鲸落呢?而鲸落,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出现在霜雪大街上的呢?龙马劫持了鲸落,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疑点,围绕着鲸落的失踪,卫丹青觉得,目之所及,皆是迷雾重重。
没过多久,他派出去的探子纷纷将情报传递回来了。出乎卫丹青的预料,他以为鲸落是回到营地之后,不知何故又再度出门去,最后在闹市的街上被龙马劫走。而实际上,鲸落是在离开城主府之后,在回到营地的中途逗留了一段时间,这才被龙马窥探到了机会,然后被抓走了。
“也就是说,鲸落离开城主府之后,并未有回到营地,也没有见到三略?”
卫殊和卫丹青交换了眼色,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
就在之前,卫丹青与卫殊二人定下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鲸落从铁马冰河的营地中引开,而后再有卫殊出面,会一会留守在营地的三略副官。他们都认为这招计谋实在是太过于招摇,一旦被传出去,难免会被冠上一个“以主欺客”的坏名声。因此,他们寄希望于鲸落那份事事求稳的性格和稳健的行事风格,希望他可以从“大局”和自己所在是北冕宫的处境出发,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饶是如此,卫殊和卫丹青二人才能心情平静些,不用担心那么多后果。
卫殊诓骗三略的时候,用的借口是“卫丹青派遣使者前往营地,邀请鲸落将军前往城主府赴宴,却是迟迟未到”,而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是“卫丹青派遣使者前往营地,邀请鲸落将军前往城主府赴宴,赴宴之后鲸落被龙马劫去了”,应该说,这两个情况,并不相同,只不过对于蒙在鼓里的三略来说,都只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
“鲸落前往城主府,而后便下落不明了!”
卫殊心中想到一个可能,如果事情能够发展到那种地步,无疑是他最喜闻乐见的。
但他没有说,因为卫丹青已经替他说出来了。
“要是鲸落死了就好了。”
卫殊轻轻咳嗽了一声,应和道:“是啊。”
如果龙马能够把劫走的鲸落杀掉,那么铁马冰河里便只剩下一个实权领军者,那就是三略。而卫殊已经和三略一对一的较量过了,他必须承认,三略这个人的确不是蠢货,自己单独对付,会很棘手。但是,把老谋深算的卫丹青也加上,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上午时候他与三略的对话,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躲在地窖里的龙马在指导三略,并不能算是三略的真实水平。
总而言之,随着情报的不断被送入城主府,龙马在大街上截杀鲸落的整件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从城主府中出来之后,鲸落并没有像卫殊和卫丹青所预想的那样,立刻急匆匆地赶回铁马冰河的驻地,而是颇为有兴趣地在城主府门前的霜雪大街上逗留了许久。
霜雪大街是霜雪城中最繁荣的一条街道,可以说是整个霜雪城里店铺和摊贩最多的地方。鲸落经过一个包子摊儿的时候,停下来要了一份包子,坐在迎风飘荡的杏黄旗下面的桌子旁边,一边欣赏过路的叫卖人群,一边吃着青菜馅儿的包子。
龙马和一名黑衣人就在这个时候,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他的身边,也同样地坐在了桌子旁边,一左一右,钳制住鲸落。鲸落当时的反应很淡定,依然是在品尝着他的包子,中间还要了一个小碟子,里面倒了些陈年的老醋。
根据目击者的回忆,当时龙马似乎是和鲸落说了些什么,但是因为周围的人声很嘈杂,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样子,看上去是相谈甚欢。正因为如此,当那个黑衣人率先发难的时候,的确是吓坏了周围的众人。
那鲸落虽说是身经百战,但终究还是一个符师,修行的是符术一道,不要说以一敌二,就算是单打独斗,对上那名手持长剑的剑修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敌的。那场战斗来的十分突然,结束的也十分迅速,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黑衣人的剑就已经刺破了鲸落手中的三张符文,直挺挺地架在了鲸落的脖子上。
而后,黑衣人和龙马携着鲸落一起,趁着城主府和铁马冰河的营地反应过来之前,立刻从霜雪大街上撤离。
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卫丹青不禁感叹道:“动若九天之雷霆,而后瞬息万变,一击得手,便毫不犹豫地抽身,以至于这消息都没有能够传到城主府里来,龙马和那黑衣人的动作,着实是快,快的可怕。”
卫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说到龙马那个贼人,我倒是想起了之前在军营里,利用读唇术,在三略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名字。”他回忆着之前在铁马冰河营地里的事情,问道:“好像是叫做‘瑶光’,不知道城主大人可曾听说过,修真界里有没有哪个年轻的剑者,是叫做这个名字的?”
卫丹青把“瑶光”这个名字放在嘴上读了几遍,在脑海中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最后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不记得有哪个实力强大的剑修是叫做‘瑶光’这个名字的。难道是最近新兴起的一名后起之秀吗?”
卫殊见他也不知道,着实是怀疑,莫非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此时,一个守卫敲响了书房的门,卫殊打开门,从守卫那里接过一封信件。他兀自觑了一眼,随口问道是从何处来的,守卫的回答是铁马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