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听了他的解释,第六天的护城将军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铠甲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符文,以及铠甲的存放要放在开阔的地方。他本来以为那样的仓储方式是为了防止铠甲生锈,现在想来,是担心周围的灵力不够,难以支持符文所需要的灵力。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对今天才认识的珞珈玉有了些认识,对接下来连山炎要委托珞珈玉的事情也有了信心。
妖界之主连山炎说道:“符师请看我白玉京的城防图。符师不必惧怕,但看无妨。今天请符师来,是想让符师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在这座城里布下一些符阵,以此来让白玉京的防备更加的强大。”
按捺住心中的疑窦与畏惧之意,珞珈玉开始查看城防图。刚刚只是小小的看了一眼,他便觉得城中的布局堪称完美,现在他看得越是仔细,越觉得白玉京的精妙之处,对白玉京的设计者越是佩服。
珞珈玉长吐一口气,对连山炎说道:“白玉京本来就是以防御著称,从这幅图上,我觉得白玉京的防御已是相当地恐怖。不知道妖界之主为什么还想要加强白玉京的防御呢?”
“这”听他这么一问,连山炎面露难色。
再看向第六天的护城将军,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珞珈玉却感受到他身上的灵力方才生出紊乱的波动。
知道自己的问题可能触及到对方的机密,珞珈玉赶紧打圆场地说道:“妖界之主不必为难,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
接着话题又转回白玉京的防御上,珞珈玉说道:“在城中设置一些符阵并不难,问题在于,没有能够引动符阵的灵力,即使符阵做出来了,也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空有其形而没有其灵。”
妖界之主说道:“这一点符师不必担心。白玉京外东南十里有一处裂谷,那里灵力充沛,可以拿来用。”
“如此甚好。”珞珈玉点点头说道。
“符师帮我白玉京加固城防,我白玉京必然不会怠慢符师。”
连山炎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来说道:“这件法宝乃一枚玉圭,据说随身佩戴,能御邪魔,能安心神,对符师来说实在是一件最合适不过的饰物。符师既然为我白玉京出力,这枚玉圭便赠与符师,权当是酬劳了。”
连山炎不顾珞珈玉的再三婉拒,还是把这枚玉圭放进珞珈玉手中。
听见“妖界白玉京”,年轻的将军果然停下了手。虽然这里是妖都第六天的地方,但妖界白玉京作为修真大陆五大势力之一,要是真的在北境死了一个弟子,往大了说就算是开启战端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往小了说,妖都第六天肯定也会坚持要妖都第六天交出他来,拿他的命泄愤。
原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自然不用担心,可如今年轻的将军知道了,就必须要去思考对于现在的境地该如何去处理这个问题了。
正当他踌躇不定的时候,那位布衣青年却伸出手来推开门去。
“你?”
布衣青年轻瞥一眼年轻的将军,不屑地说道:“魔族军队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
这话说的颇有些霸气,年轻的将军定睛再看,布衣青年眉宇间流露出傲然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默默无闻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
年轻的将军顿时瘫坐在地上,望着布衣青年,声音颤抖地问道。
布衣青年却没有再管他,而是看向房间里的那个人。
房间黑暗,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个人影,正坐在窗上。
听了年轻将军的话,那人影笑着说:“你虽然不认识他,不过我倒是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必了。”
布衣青年不耐烦地挥手道:“你一路上都想甩掉我,如今我们还是见面了。我并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跟我走一趟就好。”
“噗嗤。”
那个声音哂笑道:
“我不过是个院里的行走,自从进入北境就被你盯上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不晓得,想来你也不会轻启战火,这样看来我觉得你的要求其实没什么不好。”
“不过,当我还在院里的时候,老师就跟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出来混,不能丢了脸面。尤其是我作为院里的行走,行走修真界除了游历四方、长长见识,更是代表院里的实力,代表我院里的形象,更是我妖界白玉京在修真界的代言人。要是我今日跟你走了,以后传了出去,修真界的道友们免不了添油加醋的猜想我是不是技不如人,被你擒去,这岂不是折了我妖界白玉京的威风。也许你能去院里解释,但我老师是个不听别人话的人,肯定还是会免不了打我一顿。往大了说,关系到妖界白玉京的面子;往小了说,关系到我的感受。”
“无论如何,我觉得不能跟你走一趟。”
“也好。”布衣青年骈指微点,见到自己指尖有月华般的流动,微笑道:“那我就只好,请君和我走一趟了。”
这个“请”字说的很重,那人眉头本来就挑起,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皱得不能再皱了。只见布衣青年瞬间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喝”然一声,那人察觉到危险,想要跳窗逃脱,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符阵,挡住了退路。
“同心锁,起!”
随着布衣青年左手向上挑起,两个一模一样的符阵一前一后,有如心灵感应般亮起,遥相呼应,将那人死死地困在阵中。
那人对着半空中闪耀光芒的符阵连击数掌,符阵却不动不摇,丝毫没有要破开的迹象。
布衣青年一边催动体内的灵力维持符阵,一边笑道:“我知道你跑得快,所以早已布下符阵。你若是想走,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同心锁虽然范围有限,但是用来困住你一个人,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人暗道: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狡猾,不仅带来一群人围攻我,事先还设了这么个符阵。可惜我对符阵一窍不通,这里又是北境地盘,要是被困在这里太久,说不定他还会有帮手前来,到那时,我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他袖中微动,手掌握住那冰冷的wǔqì。
正在此时,房间的墙突然炸开,布衣青年猝不及防之下便看见三张符纸飞来,然后轰然引爆,爆炸的冲击波把他推出门外。
隔壁的客人放出符纸后立刻从墙上的洞中钻进房间里,看到那人被困在同心锁的符阵之中,赶忙催动灵力着手破阵。
没有了灵力的维持,同心锁的困缚威力变得薄弱许多,那人指动如飞,一息的时间便破了阵,拉着阵中的人一边逃一边说道:“皇兄,快走!”
飞出房间的布衣青年重重地摔在几个士兵的身上,等他爬起来正好看到那人正在破阵,忙不迭地叫道:“都给我上!把他抓住!”
众人挥舞刀剑一拥而上,那二人却已经从窗外飞出。布衣青年从窗外望去,却早已不见人影了。
眼见即将抓到的人从眼前逃走了,气急败坏的布衣青年怒斥道:“废物!”
却说那二人逃出客栈,在城中左转右转,等到没有人再追来后终于找个阴暗的地方停下来。
“好了好了,那个人今晚是不会再追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慢慢走吧,再施展身法又会引起灵力波动,那个狗鼻子的家伙又得闻着味儿跑过来。”
说着,他转过脸来对隔壁过来的那人说:“你刚刚叫我皇兄,难道你也是妖界白玉京的学生?”
那人只好把这一路上已经说过好多次,而且每次说出来都会引起众多议论声的那句话再拿出来,回答他说:“我叫珞珈玉,是妖界白玉京萧凤的学生。”
那人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夸张地对珞珈玉说:“你就是那个特别凶的萧老师的学生啊?”
“对。”听到自己的老师在学校里凶名远播,珞珈玉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
“哈哈哈。”那人笑道,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做介绍,赶忙对珞珈玉说:“我是珞珈尘,你知道的。”
“哪个珞珈尘?哎呀”
那人狠狠地敲了珞珈玉的脑袋,说道:“就是那个珞珈尘啊!”
珞珈玉这才想到,院里的确是有位珞珈尘皇兄,不过只是经常听别人讲起,自己对这位珞珈尘皇兄并不熟悉。
看皇兄的样子,他应该在院里很有名气,珞珈玉也不再做深究。更何况之前珞珈玉在房间里听到他说自己是院里的行走,想来实力一定是非常的强,这也让珞珈玉对于回到妖界白玉京的归程中有这位厉害的皇兄一起赶路,心里也有些自信。
腾挪在区区一方之地,那名女子的脚随着节奏轻轻地踩踏,手腕翻转不休,如同怀抱日月。
天地间的灵气,随着剑的起落,如同潮汐,又如同风下劲草,摇曳不止。
一道雷霆,自九霄生成。甫一诞生,便要降临于世。
一滴冰水,在冰天雪地之中孑然独立,然后蒸发成气,扶摇直上,欲化青云蔽九天。
于是,这片云挡住了雷霆,地上的人在在阴影的庇护下安然无恙,桀立风中,傲然冷对。
一行鲜血从黑衣shāshǒu的嘴中流出。
刀斩在那名女子的身上,随即破碎。
晶莹无骨的雪花划过她的脸,也划破了她的脸。
“那柄剑”
黑衣shāshǒu感觉到一丝奇异的感觉,当他接触到那柄剑的时候,它好像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一口吞掉他体内大半的灵力。
野兽。
黑衣shāshǒu的喉头慢慢咽动,他竭力地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接着他的瞳孔便看到了自己残破的身体:被符斩断的腿,握住雪花巨剑的虚握的拳。
以及被剑轻轻掠过、空无一物的脖子。
在珞珈玉的南方,大陆的北方,有一座大殿,屹立在悬崖之上,威严宏伟。
钢铁铸就的王座之上,一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殿里的众人原本在议事,然后他们发现王座上的人突然不再言语,而是望向了北方。
他们望向北方,什么也没有。
那个人明确的感应到遥远的北方有一道熟悉的灵力波动消失了。
他的嘴巴微微抽动,淡淡地说道:“无眠的将军死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让听到的人觉得如同是雷霆。
王座之前站着许多人。
王座之前,寂静无声。
南方。西霞山、妖界白玉京、神剑门交接之处有一座不高的山。
山不在高,有钱则名。
此山名为含山。
唐家。一座庄园深处。
数着“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她浅浅地笑出声。果然,不多时候,满脸焦虑的小丫鬟敲响了她的门。
“夫人,天少爷就要出发了,老爷让您快点。”
她哼了一句,说道“就来”。那位天少爷小时候便是个皮孩子,十分不讨她喜欢。不过因为他是老爷子的宝贝,她也不和他计较。后来又来个连山流唐少爷,那孩子倒是乖巧,但她也不喜,因为总觉得那孩子心机太重,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一起身,碰倒桌上的花瓶,掉到地上“乒”的摔碎了,把她吓得“啊”了一声。
丫鬟听见声音,护主心切,情急之下居然直接推门进去了,看见端庄的夫人正对着地上的花瓶碎片愣的出神。
“夫人,您没事吧?”
她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碎片说道:“不碍的,只是可惜了这个瓶子。”
接着还不忘对冒失的丫鬟敲打一番:“你啊,就是心大,事情遇上了就什么也不管了,连礼数都忘了。”
小丫鬟搀她出了门,吐了吐舌头说:“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嘛,您可千万不要和老爷说,要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地上的碎片,待会儿我让人来收拾吧。”
见她对此不置可否,熟知她心性的小丫鬟知道夫人这是同意了,心里想着自己也是蠢,做事太不注意,幸好夫人心善,要是遇到个难伺候的主子,指不定会被修理得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