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被倚天剑刺过?”林洛神皱眉问道。
贾天机不言不语,算是默认了。
林洛神哈哈大笑:“倚天剑为峨眉镇派神兵,向来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持有,看样子你不仅得罪了太史公他们,和柳忘愁那老女人也有过节啊。既然柳忘愁想杀你,那我偏偏就要跟她对着干,今天我不杀你!不过,最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医院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癫狂大笑,在一帮杀手的目瞪口呆中直接掉头潇洒离开。贾天机也被这一出弄得措手不及,卧槽,这是要闹哪样啊?蹦出来喊两句台词就走了?这女人长得倒是挺好看,脑子其实有病吧?柳忘愁是谁,老子真不认识啊!不过他倒也不傻,这实力恐怖的女人似乎因为他的剑伤误会了什么,他才不会傻缺到跳出来解释说刺我的不是什么老女人而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当然,他也没有画蛇添足到大喊“柳忘愁我和你不共戴天”之类的热血台词,本着说少错少的原则缄默不语,鬼知道她和那个叫柳忘愁的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恩怨情仇,万一说错了话惹恼了对方回头一挥手灭了自己上哪哭去?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挡在了林洛神面前:“洛神小姐,我们收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将他格杀于此。如果就这样回去……”
林洛神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除了太史公,整个t9谁敢说能压她林洛神一头?
林洛神毫不客气的用肩膀将面具女人撞开,潇洒离去,摇曳生姿,步步生莲。贾天机目瞪口呆中又长舒了一口气,他隐约有一种直觉,宁可对上20多个普通杀手,也不要正面碰上这个女人,不然他会死得很惨。
这样说来当初被那个穿栀子花长裙的女人刺上一剑好像也不算太亏本啊,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果然不假。
面具女眼睁睁的看着林洛神扬长而去,等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敢小声啐了一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恶毒道:“呸,一只被男人甩了的破鞋而已,得意个什么。”
刚说完,一道银光从走廊的尽头隔空劈来,咔嚓一声,女人的面具直接裂为两半,无力摔在了地上,随后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席卷向她。
……
……
令狐无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前胸,小腹,大腿根,共中了三枪。命根子处也差点中了一枪,被他最后关头躲开来了。令狐无方一阵后怕,要是那里也被射中了,那自诩花都圣手的令狐同学现在就可以饮弹自杀了。
医院的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他蜷缩在一间单人病房门后喘息,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他还得再撑20分钟。
“吱呀。”
门被推开,躲在门口的令狐无方迅速掐住来人的脖子将枪顶在了的她的脑袋上。
3、4秒后,神经高度紧张的令狐无方才发现这是之前他在走廊里用糖果逗弄的那个小女孩,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
令狐无方开始不知道李水静有问题,他只以为贾天机是去幽会情人去了。令狐无方虽然无耻,朋友妻不客气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没有跟贾天机一起上楼,就这么在医院里瞎逛,然后就很巧的碰到了这个身上脏兮兮的小女孩。
他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基本的恻隐之心还是有的,看到小女孩惨兮兮的样子就到小卖部花了点钱买了一块面包给她。小女孩明显饿惨了,生怕别人跟她抢一样狼吞虎咽的将整块面包塞入嘴里。面包这东西很干,她被噎得直翻白眼,令狐无方好笑中又有点心酸。人活一世,到了18岁成年后无论活得是好是坏都怨不得天地父母了,可她才这么点大啊……令狐无方沉默中又给她买了一瓶水。看她吃饱喝足拍肚皮直打嗝满意的样子,令狐无方有些欣慰,在小女孩惊喜的目光中又掏出了根棒棒糖递给她,这个岁数的女生对这类甜品都没什么抵抗力,哪怕那是一个流浪儿。然后他就见到了匆匆而来的贾天机,两人就此分开,令狐无方自始至终都没和她说一句话,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又重逢了。
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令狐无方自然没有时间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慢慢解释为什么自己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这里,说了估计她也不一定能理解。令狐无方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他用枪抵着小女孩的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不要叫,不然我杀了你。”
见小女孩没什么异样,也没有要尖叫的意思,他试探着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小女孩果然没有叫,她直勾勾的看着这张很有好感的脸,问道:“外面那些人是来杀你的么?”
小女孩的心智没有令狐无方想的那么低,相反,多年的流浪生涯让她比同龄人更加聪慧警觉。这些年来,冷脸,白眼,她哪种没见过?委屈,痛苦,她哪样少受过?一个能主动递糖给自己吃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且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之前最好的办法是就是直接杀了自己,而不是想办法让自己不出声。对人心,小女孩摸得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准。以前饿极了,她也和其他流浪儿一起做过小偷,但是最后倒霉的永远是她,久而久之,她再也不愿意和那些人一起合作了。她这么多年就学到了一件事,坏人的眼睛和好人的眼睛温度是不一样的。
令狐无方对小女孩出色的智商和情商很有些意外,不过能省却他多费口舌终归也是好事,他刚一松懈,眉毛就轻轻皱了起来,他娘的枪伤真是太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视里那些主角受枪伤从来不喊疼,简直扯淡!虽然这里是医院,他已经找到了一些急救用品对枪伤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尽快把弹壳取出来,最后就算小命能保住估计也得落个残疾什么的。
小女孩没有问令狐无方是谁,也没有关心他的敌人有多么可怕,她只是急匆匆的说了句:“跟我来。”
……
令狐无方这时候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跟着她走去。两人来到一个大到夸张的垃圾桶后,小女孩示意令狐无方将它挪开,垃圾桶后是一个医院清洁人员用来存放拖把的隐蔽储物室,不知为何渐渐荒废了,如果不是小女孩需要每天要从垃圾桶里翻捡新鲜食物想必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他们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小女孩刚把掩人耳目的垃圾桶费力推回原来的位置,某个眼神阴鸷,追杀了令狐无方好久的杀手就如跗骨之蛆出现在了这里。
小女孩噤若寒蝉,不敢动弹。杀手显然也没有把她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和令狐无方这个安全局的狐狸联系在一起,从她身边大步走开,只是小女孩刚轻舒一口气,杀手突然鼻子嗅了嗅,想到了什么,转身退了回来。
杀手叫巴颂,干他们这一行的天生就有一种野兽般敏锐直觉,他从小女孩身上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如果不是他这种常年以杀人为业的机器根本分辨不出这缕血腥气息。
巴颂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个阴沉笑容:“小妹妹,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受伤的男子啊?”
女孩看着这个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的男人,下意识的惊恐中连连摇头。
她的心智虽然成熟,和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比还是嫩了点,如果她说见过,然后随便指一个错误方向还好,但是她直接说没见过,身上却有这种血腥气息,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巴颂没有多少废话的意思,将短刀横在女孩的脖子上,语气笃定的问道:“他在哪里?”
小女孩拼命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
巴颂手指微动,女孩脖子上多了一道清晰血线,他微笑着又问了次:“他在哪?”
小女孩真的很害怕,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她很想指向令狐无方藏身的地方结束这场噩梦,但是她最后还是声音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说:“我不知道。”
巴颂将短刀横转,一把插入女孩肩头,脸色狰狞:“他在哪?”
女孩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对这个自幼和爷爷相依为命,从小在垃圾桶里讨生活的女孩来说,别人的冷眼和嘲笑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能够有一个人这样对她好,那她理所当然的应该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爷爷生前没能给她买鲜亮的衣服,美味的零食,但是爷爷教会了她做人的道理,那就是知恩图报。对于那些对她冷漠的人,她不恨。对于那些对她好的人,她发自内心的感激。爷爷常说,如果没有邻里的好心施舍,他们孙女两个早已经饿死在了这座大大的城市里。我们穷人做不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是最起码的升米恩、斗米更是恩要记得。
穷人家的孩子,有的会变得刁钻,暴戾,生命中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对社会不公的仇恨与愤怒。有的却比普通人更加懂得感恩,珍惜。这个小女孩恰好属于后者。
巴颂短刀下切了几分,狞笑道:“小妹妹,看你这衣服,你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啊,不过洗洗应该是个漂亮的美人坯子。不过,你听过燕京四环的联邦皇家国际会所么?要不我把你送到那里去吧,到了那儿,你就可以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吃上最好吃的东西啦!”
女孩脸色变得扭曲起来,眼中充斥着无数负面的情绪,愤怒、恐惧、害怕、担心、仇恨……总之,这绝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孩子脸上的眼神。
巴颂对女孩的反应很满意,他相信这个女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了,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令狐无方推开隐蔽的隔板,从储物室里走了出来。因为枪伤的原因,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扭曲。
“让她走,我活着跟你们回去。令狐无方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不管怎么说,活着的我比死掉的我对你们t9的人价值更大些吧。”令狐无方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事实上这也是他唯一的筹码,主动权自始至终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当然,其实令狐无方说的也不全是实话,他身上藏有太多秘密,他是绝对不可能跟这些人回到t9总部的,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抗住t9审讯部门那些可怖的酷刑。就算自己意志坚定咬牙不说,到时候一管迷幻剂下去还不是什么都招了?这事儿他以前经常干,所以他宁可去死也绝不想轻易试一试。等确认小女孩安全离开后,他就会咬开牙齿内藏的很好的一枚毒囊。
“可以。”巴颂想了想,没有拒绝,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要饭的来换联邦安全局最年轻的一位科长,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但是你得先把嘴里的毒囊吐出来。”
下一秒,他说出了一句让令狐无方脸色大变的话。
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