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笑道:“勉强算是吧。我爷爷是曾是地球明珠大学的一个讲师,恰逢炎帝星星长请求地球支援古文方面的师资,就被派到了炎帝大学任教。呵呵,落地生根,也就有了我们兄弟。”
方星航深入试探道:“炎帝星可比始皇星要发达多了,您怎么到始皇星来了?”
“呵呵,我这人喜欢游历,到处走走看看。我们两口子本没想在始皇星常住,不想妻子刚巧怀孕了。有了身孕,自然被禁止星际旅行。根据人口法,那小子的户籍属于始皇星,我俩干脆就在这落户了。”
方星航跟着笑,“原来如此。炎帝星上,还有你的家人吧。”
老李富有深意地看了方星航一眼,知道他的意图,却也没有隐瞒,而且说得很细,“当然有。我父母都健在,在炎帝大学教书。有一个亲叔叔,是一个矿业公司的部门经理。还有一个姑姑,是个公务员,姑父是西京市一个社安支局的副局长。同辈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成家了。哈哈,再回去,侄儿侄女可就一大堆咯。”
“真好。这个时代,一大家人都在一颗星球的可不太多。您家除了您,都在炎帝星,真是难得。我想以后,您也会迁回去的吧。”
老李说:“也不一定,反正有兄弟姐妹帮我孝敬父母,不缺我一个。看天长的了,他到哪个星球上大学,我们或者也会搬到那颗星球上去生活一段时间。毕竟只有一个儿子不是。”
方星航说:“您为什么不再生呢?现在独生子女,可很难见的啊。”
“呵呵,爱人不愿生,有什么办法。”
“哦,刚才那位就是您爱人吧。看得出,你们感情非常好。冒昧问一句,看起来您和她的年龄差得有点大,她又那么漂亮,您是怎么追上的?”
老李笑着说:“方老师,你可看走眼了,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你想想,天长都那么大了,她能小到哪里去?只不过不出老而已。你还看错了一点,可不是我追她,是她追我的。”
“哦,真看不出来。呵呵。您太幸福了。别怪我势利,她追您,难道她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差?”
“呵呵,我懂了。你是想说,我又不是高富帅,她那么漂亮却倒追我,要么是生活比较窘迫。要么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是吧。嗯,怎么说呢,她家确实不富裕,或者说她就没家。但嫁给我,还真不是经济上的原因。”
“没家?怎么会。她的家人呢?”
老李耸耸肩,“谁知道呢。战乱时期,妻离子散者,不可胜数。她是远征北斗星系的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捡到的孤儿,收为养女。那时她只有四岁。很不幸,归程途中,遭遇袭击,才认不久的养父牺牲了。
回到尧帝星,养父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友,竟然很迷信,说她克父,没一个人愿意再收养她。最后是一个好心的医护女兵,帮她申请了其养父的财产继承权。落了户籍。
从哪之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一个人生活,直至长大。”
方星航慨叹道:“国家急剧扩张期,社会救助体系还不完备,要是现在,她起码可以在孤儿院长大,不至于一个人孤单那么多年。真难为她了,幸好后来遇上了您。”
“嘿,你又想错了。你是不是认为我英雄救美,然后她就嫁给了我。呵呵,第一次见面,被救助的恰恰是我。
我那年游历到尧帝星,因为路见不平,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惹上了一个恶势力。要不是她啊,我早已去见太祖了。她救了我,并带我回她家养伤。
几天之后,伤差不多好了,我就想走。呵呵,结果她不让,非要我以身相许,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还能说什么,就这样咯。好玩吧。”
方星航饶有兴趣地说:“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她怎么就一眼相中了您呢?”
老李满脸幸福地回忆道:“我也问过,她说,‘在这人心奸诈的世界,难得看到一个呆子。这要放走了,我岂不是傻子。’”
方星航顿了片刻,老李虽一语带过,但他的作为,必定给了他夫人很大的触动,不然也不会心动到霸道求婚。深有感触地说:“她没说错,在这利欲熏心的年代,还能保持一颗正直善良的心,真的很难得。贵夫人更是一位奇女子,不但有一双识人的慧眼,更是果断豪爽,敢爱敢恨。真心替你们感到高兴。”
“谢谢,喝茶,吃点点心。”
“好的。”方星航尝了两块糕点,又把话题引到柏天长身上,“按说以您二位的品行,您儿子至少也是个敦敦守礼,积极上进的孩子,怎么······,您别见怪,我觉得他够顽劣的。难道他不是在你们身边长大的?”
老李面现无奈地说:“是我们一手带大的,不然我也不会在始皇星一呆十几年不动窝。天长这孩子,是有点喜欢胡闹,不务正业,但品性上,我还是很放心的,作奸犯科的事,他绝不会做。造成这种情况,嗨,你知道,慈母多败儿。他妈妈说男孩子要放养,才会率真大气,不至于像穷家子弟哪样缩手缩脚,也不会像富家子弟那般表里不一。”
方星航扯了扯嘴角,“这种论调倒是新颖。可是,马上就要高考了,他的成绩可不太理想。”
老李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来得及的,他刚才不是跟他妈妈说他要学武吗?”
方星航糊涂了,也不知道老李哪来的信心,“学武?他以前难道就没学武?他的一手太极,差不多有武士的级别了啊。从头重学其他功夫,怎么来得及?现在到高考可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何况他的文化成绩也拉得有点多,赶得上吗?”
老李无所谓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考什么学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做什么,对吧。”
方星航无语,不都说望子成龙吗,这家还真是,放养得够彻底。家长不急,作为老师,还有什么办法?
实际上,柏天长能不能考上大学,方星航并不关心,他只是想探索一下这家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但作为老师家访,不关心一下学生,就太露骨了。所以还是尽量表现出,一个优秀老师该有的修养,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跟老李讨论了一会怎么让柏天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后,出于对柏天长伤势的担心,方星航说想看看柏天长的伤势稳住没有,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看来不让方星航上楼看看,很难打消他疑虑。老李无可无不可地起身,拿起矮几上的那张晶卡,带方星航回到进门的那扇屏风处,把晶卡在手腕上处的天讯上刷了一下,支付了消费额,交给守候在吧台的老云。然后推开另一侧的暗门,这是一部升降电梯。
由电梯上到二楼,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古典韵味十足,全是实木古式家俱。让方星航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摆设,连普通人家常见的空调,冷柜,电视这些东西都没有。照明到是电灯,不过都是蜡烛或古油灯的造型。正面墙上,是一幅现在绝少见到的中堂,上书,天地君亲师位。两侧的对联写着,系出陇西,将相公侯光国史,宗开淮左,忠良孝友笃家风。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印刷的,也不是电子显影,而是拿毛笔在丝绸卷轴上,亲手写就的。
方星航来不及表示赞叹,柏天长的妈闻声从里间出来了。
方星航很害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打招呼,“李夫人好。我姓方,叫方星航,是柏天长的老师。来看看柏天长的伤势。”
结果还是没逃脱被调侃的命运,“咯咯,帅哥不喊妈啦。就是再喊两声也没关系,老李不会误会的。是吧,衡源。”
方星航简直无语,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随便开这种玩笑的地步吧。
李衡源没好气地说:“好了,别胡闹了。还不上茶。”
柏斗星答应了一声,转身泡茶,嘴里还在嘟囔,“原来你真计较啊。”把两人弄得哭笑不得。
方星航连忙推辞,“李夫人不用客气,在下面刚喝过,不渴。我看看柏天长就走。”
柏斗星当真放下茶杯不泡了,“不喊妈,也不必喊李夫人,俗气。喊我大嫂吧。天长在卧室,伤势已经稳住了,无碍的。我给他用了一点催眠药,刚睡下。”
既然柏天长睡了,方星航就不好再坚持看人了,赶紧告辞,“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让天长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他。”
李衡源侧身让行。柏斗星却热情地说:“这就走啦,不再坐会?帅哥,你这身力气是这么练来的?我还想跟你学学呐。”第二次提到方星航力气大,源于两人接触时,方星航的试探。
方星航不敢搭话,狼狈逃进电梯。
柏斗星又喊道:“哦,忘了件事,麻烦帅哥帮天长请一个月的假,还有小鲁和小范。”
方星航连忙答应,“好的,好的。”
几乎是逃出书吧的方星航,走了几步,突然一顿,不对呀,这可不是几百年前,伤经动骨一百天。再重的伤,最多十天也就恢复了,为什么要请一个月的假。而且鲁有序和范恭明,他俩又没伤,也请假干嘛?又不好意思回去再问,一头雾水地往回走。再想起最初柏天长说的他要学武,这是个什么意思?李衡源也没解释。让方星航只觉得走这一趟,非但没什么收获,反而疑问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