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缘和毛宗仁正静坐在大厅的中心,头顶的灯火已经昏昏暗暗,油灯中细小的火苗做着最后挣扎,但周围传来的寒意还是让它熄灭了,虽然灯火熄灭,但大厅却没有陷入黑暗,整个大厅却在幽兰色的水波映澈下显得迷幻无比。
水波如同大海潮汐一般,哗哗作响,一股混在无数中气味的奇异味儿,飘散在整个大厅。两人所坐的高台在幽兰的潮水冲击下,好似马上要消失在蓝色的水中,而在这幽兰的水中一具具惨白的尸体起起伏伏,每具尸体上都穿着古朴的衣服,那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死前的惊异与恐惧,林惜缘睁开眼睛摇了摇自己身边的毛宗仁说到,“大仁哥,你说这些死尸难道都是六千年前的人?”
毛宗仁缓缓的睁开眼睛,说到“你都没想着逃出吗?还在关心这些?”
林惜缘看着已经消失的洞口,说到“我又不是越山虫,可钻不出这大山,再说了,大仁哥你不是也没吗?”
毛宗仁一瞥看到林惜缘正将左手放幽兰的水中,立马说到“住手,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林惜缘转过脸说到“怎么了,这水挺凉的,很舒服啊。”说完又将右手放入水中,拨弄着幽兰的水。
毛宗仁立马将林惜缘的右手从幽兰的水中拔了出来,只见林惜缘的右手只是微微发红但却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可能?”说着毛宗仁把手指轻触水面,刺啦,一股烧焦皮肉的味儿传来,林惜缘看到这样的情况,立马将左手拿了出来,嘴上说到“我的乖乖,这水怎么这么毒。”
毛宗仁一捻焦黑的手指,黑色的皮灰簌簌的往下落,露出鲜红的血肉,“果然,这就是天地罡煞凝集儿成的罡煞流,而这其中漂浮的应该是当年儒门的强者。否则他们的尸体早已经被这罡煞流黑质化了。没想到,就看师傅他们能不能赶到。否则咱们都要死在这儿。”
林惜缘一摊手,坐在石台上,看着那些尸体说到“大仁哥,你说这些人在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毛宗仁冷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说到“你要是再不想办法,不就之后,进来的人就会看到你在那飘着啦。”
“大仁哥,我想家了,可是我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你难道就不想家吗?”林惜缘好像被洞中那股沉闷死意所染,大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伤感。
“家,当然想,可是我找到比家更重要的东西。”毛宗仁眼里闪着一种狂热的火光。
“大仁哥,你快看,水深处有一个仙女。”林惜缘突然喊到。
毛宗仁也顾不得再抒发自己感情顺着林惜缘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的还很浅的罡煞流已经再也看不见底,而在黑蓝的水中一尊透明的棺材中正躺着一个极美的女子。棺材随着罡煞流不断向上移动着。
毛宗仁脸色一变,说到“小师叔,不好,这里已经和密藏内部彻底联通了,罡煞流马上就要喷发。”
林惜缘此时歪着头看着毛宗仁说到,“没事,你看你在我的肩上不也没事吗?”原来林惜缘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将毛宗仁托到自己的肩膀上,蔚蓝的罡煞流已经淹没了两人所在的石台。
林惜缘身上冒着白烟,裤腿已经完全被罡煞流腐蚀殆尽。
毛宗仁看着林惜缘站在罡煞水流中,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直呼变态。
林惜缘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感到小腿有股微微灼热感。
林惜缘手一伸将靠近自己的一具死尸拉到自己面前,告诉自己肩头的毛宗仁站好,空开两手在那具死尸的身上摸索着。
毛宗仁看着林惜缘摸索的动作说到“小师叔,你能正常一点吗,这些人虽然是生前是强者,可是毕竟已经六千年多年身上没什么宝贝。等这罡煞流泄了,进到密藏中才能找到好宝贝。”
林惜缘被毛宗仁这么一说,脸上一红,说到“你也知道师叔我吃的多,在这山里还好说,可是出去了到哪都要钱,师叔这是未雨绸缪,懂不?”
毛宗仁苦笑一声,“好吧随你。”可能像毛宗仁说的那样,别管你身前多么厉害,终究敌不过时间侵蚀,林惜缘连找了好几具尸体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林惜缘大喊了一声晦气,大眼珠一转,就盯上了已经飘上来的透明棺椁。
林惜缘奋力游了过去,这可苦了林惜缘肩上的毛宗仁,腿上被罡煞流侵蚀的红一块黑一块的。
但毛宗仁却阻止不了兴致盎然的林惜缘。
说来也怪,那倾城女子的棺椁漂上来后就不在随着水流在动,就像水下有一双大手半拖着棺椁一样。正好形成一个小型的平台。
在靠近棺椁后毛宗仁一把跳上了透明的棺材,林惜缘又游了两下,扶着棺材的边缘,仰着头说“大仁哥,快点把你的衣服借我一用,身上的衣服的都化没了。”
毛宗仁哈哈一笑脱下长衫扔个林惜缘,林惜缘足下一蹬,借着水的反弹力一跃而起,顺便把毛宗仁扔过来的长衫裹在腰间,咚的一声落在透明的棺椁上。
毛宗仁此时正忙着研究棺椁上浅浅的神秘纹路。
林惜缘半跪在棺椁上靠近毛宗仁身边说到“大仁哥你说这棺材能换多少天地玄血?”
毛宗仁看了林惜缘一眼说到,“这棺材本身就是天地玄血打造,不过应该是用了一种极为高超的手段将其中的杂质去除,再用精湛的混添手段将天地玄血混成无色,打造了这尊棺椁。”
林惜缘差点口水都流出来,趴在棺椁上不停地摸来摸去,嘴里念叨着“真是发财了,以后出去吃饭根本不用发愁了哈哈。”
毛宗仁研究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到“真是太深奥了,完全琢磨不透。”
“小师叔你不用打这棺椁的注意了,这棺椁中的天地玄血已经失了活力,到外面也卖不出价钱,甚至还不如一些玉石值钱。”毛宗仁看到林惜缘一脸财迷相忍不住说到。
林惜缘骤然抬起头说到“大仁哥,你可别骗我,要不然你躲不了我的‘温柔一抱’”
毛宗仁说到“我保证。”
林惜缘这才收回杀人似的目光。喃喃的说到“真是空欢喜一场,咱们还是等阿爷来吧。”说完盘坐在棺椁上,双手托腮看着棺中的美人。
毛宗仁一看林惜缘没了兴致拍拍胸口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一时间大厅洞中的大厅中只有水流不断地拍击声,毛宗仁不知道,林惜缘此时正竭尽全力的控制着心中嗜血的欲望,其实自从林惜缘胸口三瓣花成型后,那股嗜血的欲望就再也抑制不住,其实林惜缘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怕自己陷入癫狂后误伤这些朋友亲人。
林惜缘没有注意到,胸前六瓣花中一瓣被这蓝色的罡煞流染成蓝色。
突然林惜缘他们的头顶的岩壁开始松动,原本渐渐平静的水面突然开始沸腾,蓝色水面竟然喷射起高高的水柱,顺着大厅顶部的缝隙飞快的流淌着。
毛宗仁抬起头来说到,“小师叔,生死就在此一举了,我们一定要抓纹这玲珑棺椁,一旦被卷到飞射的罡煞流里一定会被卷碎的。”
看着林惜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棺中的女子,好像陷入无尽的迷思中,连自己说话都听不见。
而在林惜缘的体内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本来林惜缘只是单纯觉得棺中的女子漂亮,并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分散自己嗜血的欲望。
就在自己看的入迷的时候,棺中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林惜缘仿佛被吸入无垠的星空,那双眼睛太过美丽了,女子眼睛没有瞳仁,黑墨沁染的眼珠中一点一点白色的星芒连成一副美丽的星图,林惜缘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化作火球,赤红色的火光好像进入到那无垠的星空之眼中,在那里林惜缘觉得自己就好像回到母亲的怀抱。
只是好景不长,林惜缘眼前景色一变,只见林惜缘好像过客一样,出现在一个巨大广场上,自己漂浮在空中,俯瞰着巨大的广场上的小蚂蚁似的人,一道道天地玄光从广场上升起,整个广场被巨大的阵法围绕着,那种强大的阵法之力,即便林惜缘没有修习阵道,但林惜缘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种强大,林惜缘觉得即便鸾凤复活,在这种阵法面前恐怕也无法撼动半分。就在这时林惜缘突然感到天空一暗,一个万丈高的巨人突然出现,遮天蔽日的巨掌带着无法阻挡的气浪向下拍来,林惜缘拼命想躲,可是就是无法移动,本以为马上就要死了,可是自己就像一道透明的空气一样,没受到半点损伤,但那巨掌带起起的掌风却将那方空间割裂开来,巨掌还未落地,那掌风就已经将巨型广场上的大阵压得粉碎,就在巨掌完全压下来时,一个千丈高的女子顶住了那个巨掌,随着狂乱的风吹开女子散乱的头发林惜缘愕然发现,那个女子和棺椁中的女子极为相像,女子在那巨大掌压下好像说着什么,两行清泪就像两道飞天而下的瀑布,从千丈处飞泻而下,林惜缘抬起头想看看那个巨掌的主人,不过那个主人的头在云层之上,林惜缘也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女子的声音才传到林惜缘所在的地方,虽然女子是在怒吼,但神音却却清冷异常“师兄你真的要断送儒门的基业去完成你所谓的大事。我不懂,这些弟子是无辜的,你……”绝美女子泪痕未干,话还未完,那万丈巨人巨手一压,那女子如同玉人破碎般消失在巨掌之下,巨掌收回那片巨大的广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这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穿过林惜缘的身体,磅礴大雨好像在为这片消失的儒门御字黯然神伤。
林惜缘仰头看向万丈巨人,那个巨人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白衣男子从高空中飞快的落下,无形的罡气包裹着那个男人,林惜缘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见那个男人的样子,可惜一切还是那么模糊,但男子仿佛注意到林惜缘,越过林惜缘时歪了一下头,看了林惜缘一眼,林惜缘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瞬间被轰出了那个场景。
大厅中的林惜缘骤然耸动,豆大的汗滴混合着两行清泪落在透明玲珑的棺椁上,吧嗒吧嗒作响。
林惜缘剧烈的喘息着,毛宗仁关切的看着林惜缘,说到“小师叔你怎么样?怎么叫你,你也不动?”
林惜缘摇了摇刺痛的脑袋,看着棺椁中的女子,可惜女子仍是安然静素的躺着,没有任何变化。
“大仁哥,我想把这个棺材给带走。”林惜缘对扶着自己的毛宗仁说到。
毛宗仁脸上冒着冷汗,说到“小师叔,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其他的都好说。”突然一道巨大水流将棺椁打得七扭八歪,好像马上要倾覆一般。
林惜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见林惜缘在棺椁上来回的摸索着,就在棺椁左侧的一个小凸起按了下去。
嘶的一声,林惜缘和毛宗仁就消失在棺椁上。就像在刻意在等待林惜缘他们找好生路一样,两人消失后,棺椁再也无法维持稳定,棺椁被罡煞流顶的四处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