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私人会所，宫霆双手抄在裤兜里，看着默默跟在他身侧的卫安宁，她没有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茶室外，他也没有解释。

其实他从莫林那里知道，父亲约见了她，他尾随过来，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他突然觉得他们就像一群强盗，挥舞着无形的刀刃，在她心上一遍又一遍的割着。

她是那么渴望自由，他们却挥舞着鞭子，驱使她与他们沉沦在深渊里。他的心被疼痛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依然想，也许他再努力一点，他们就有机会在一起。

“短发很好看，宁儿。”宫霆由衷地称赞。

卫安宁看着前方的暮色，剪了头发，她突然很不适应，感觉头重脚轻，总少了什么似的。“宫霆，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我回去了。”

“我送你！”

卫安宁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

说完，她踏着暮色，大步离去。

宫霆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无论他多么努力想要抓住那一丝机会，现实只会将他们推得更远，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卫安宁回到家，首先发现她剪了头发的是卫沉沉，看到卫安宁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不见了，他第一反应是呆住，第二反应就是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你不是我妈咪，我妈咪有一头好漂亮好漂亮的长头发。”

卫沉沉恋发癖由来已久，他小时候，总喜欢抓着妈咪的头发睡觉，仿佛那样就会有安全感。

每次只要卫安宁洗了头，他就会跑过来，在她头发上蹭着，边蹭边咯咯地笑，夸她“香香妈咪”。

等他再大一点，还会自告奋勇地帮她洗头，虽然每次都溅她一身的水，搞得母子俩都狼狈不堪，他依然乐此不疲。

这会儿他崩溃大哭，她完全没有想到。

弯腰去抱他，小家伙一直躲，不让她抱，哭得喘不上气来，“你不是我妈咪，呜呜呜，你不是我妈咪，我不要没有头发的妈咪，你把有头发的妈咪还给我。”

“……”

伊甸从楼上下来，看见卫安宁剪了头发，也顾不上问，先去安抚又哭又闹的小家伙，到最后，卫安宁也哭了起来。

“沉沉，别闹了，乖。”

卫沉沉投进伊甸怀里，“小姨妈，她不是我妈咪，我妈咪不会剪头发，把我妈咪还给我。我不要她，我不要她。”

卫安宁心里本来就难受，看见卫沉沉闹成这样，她更是心如刀割，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也是第一次在卫沉沉面前发脾气。

她劈手指着防盗门，“你不要我就给我出去，哪家孩子像你这样，还管大人剪不剪头发，你知不知道护理这头发有多累？”

卫沉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要你，不要你，呜呜呜。”

伊甸不知道卫安宁发生了什么，连忙抱着卫沉沉上楼，“安宁，你冷静一下，他就是孩子，别和他较真，我抱他上去哄哄。”

卫安宁撑着疼痛的脑袋，听见卫沉沉的抽泣声消失在二楼，她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