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料定了皇上不会管她不顾，所以才承担这件事情的所有始末，哪怕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你。”

“小锦儿的心思，却是寻常人难以猜透的，可她若是对皇上没有感情，只怕早出宫去了，她那种性子，不像是任人摆布之人，还是说，她——”

“我之前也曾怀疑过，皇上给她安排的身份——算了。”

说到这里，谢华打消了自己心里的猜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今日救了我，我就欠了她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我这辈子也还不了的，日后她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哪怕是死，我也栽了。”

“嗯。”

谢衍轻轻的回应了她一声。

见她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小脸依旧显得有些苍白。

他轻笑一声：“现在感觉如何了？”

“心里一阵轻松。”

“嗯？”

“时常挂念放在心里想念的人，以前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会想他到底过的好不好，会不会，也在相同的时候，相同的晚上，和我一样晚上辗转反侧的失眠，脑子里想的都是对方。可是现在——”

“或许他死了也好吧，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在先。以前，我一直祈祷有来世，希望有来世，如果有来世，我和他还可以互相厮守在一起。可是现在，我竟然一点也不期待来世了，甚至惧怕来世。”

“就这样死了吧，去了孟婆桥，喝上一碗孟婆汤，就可以忘记前尘的一切事情，可以好好的生活了。”

听着她黯然伤神的语气，谢衍走到她面前，温和的大掌盖在她的头上，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是我从小看着大的，你有什么情绪，也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从小到大，你只有两次表露出这么失态的情绪来。”

“一次是在三年前，你与挽风私定终身，二次，就是今日，你亲眼目睹挽风死去的消息。华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

“有什么委屈的，不就是牺牲自己，可以救谢府上下吗？赚了，谈何委屈？”

“大哥，现在我更不方便出宫了，我只希望——”

“你等会出宫以后，帮我探清楚挽风的尸首下落，替我好好的葬了他，去一个安安静静，有山有水，不被人打扰的地方葬了他。他喜欢安静，这是他和我一直以来梦想去的地方。”

“我的路还有很长，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出宫去的，我想再亲眼去看一看他。以前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这次，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毫无保留的全和他说了。”

“好，等我出宫以后，会为他寻一个好的墓处。不会让旁人打搅他。”

“从今以后，耳畔，再也听不到他弹的琴，唱的曲了。”

谢华眼眶含着泪，这一次，眼泪却没有掉下来，而是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方向看。

谢衍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