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安世转开安放陆瓷遗体的房间,那一瞬间,冰冷的空气瞬间朝许安世涌来。
看着陆瓷安静的躺在铁架板上,被一张洁白的被单盖住了全身,许安世的心沉重得像是一脚踩进泥沼里,无法自拔。
不过该面对的始终都要去面对,站在门口,所有人都看出了许安世的难过,但是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你们留在外面吧,我跟陆瓷单独待一会。”许安世没有回过头,只是独自一人往屋里走去,其余的人同时点了点头后,停留在原地。
直至许安世走进屋内,大门被关上。
此时。
如同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许安世走到了陆瓷的身旁,缓缓单膝下跪,掀开了盖住了陆瓷脸颊的被单。
陆瓷的全身皆是苍白,可是嘴角却还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在安慰着许安世。
抚摸着陆瓷的头发,许安世顿时哽咽住了,想说的,想做的,都还没来得及说,也没来得及做。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你。”许安世那冰霜的脸颊,嘴角微微颤抖着。
许安世从怀里掏出一枚大约五克拉的钻戒,无比沉重的套在了陆瓷的无名指处。
“还没来得及跟你求婚,虽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与此同时。
在房间外。
所有与许安世有关系的人都来了,不论是亲姐姐许心,干妈张怀玉,或者是被许安世赋予重任的韩鹿,林笑笑,全数到达。
许心走到了万茜的身边,拍了拍万茜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陆瓷的死对于安世来说是怎么样的打击吗。”
“陆瓷的忌日,正好是安爷的生日,这辈子他都忘不掉。”万茜接话道。
万茜说的这句话,似乎正在提醒着众人,今天,便是许安世的二十三岁生日,而许禹天说在许安世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会给许安世一个生日礼物,许安世也想不到这份礼物来得如此沉重又深刻。
突然。
刘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最前方,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部手机,显示的是接通的状态。
万茜眉头微微一抬,小声询问道;“刘爷?”
刘已淡淡的说道;“老爷的电话,但是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适不适合打扰少爷。”
众人一听,这便是许安世谜一样的父亲,许禹天的电话,当然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变化。
刘已的声音很小,不过还是被电话中的许禹天听见了,本事能通天的许禹天想必也收到了陆瓷身亡的消息,自己的儿子如今变化成了什么样不清楚,但是许安世从小就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对于许禹天来说,出了这种事可不见得是件坏事。
“老刘啊,就给那小兔崽子一点自己的时间吧,让万茜接电话。”许禹天那浑厚嗓音响起,带着些许的烟嗓,但这种嗓音极其富有磁性。
仿佛是命令一般,所有人光听许禹天说话就要倒吸一口凉气。
刘已点了点头后,把手机交给了万茜,万茜很是识相的走到了一旁。
将电话凑在耳边,万茜异常的恭敬;“老爷。”
许禹天在电话那头,也有些许的沉重,是在心疼许安世;“万茜呐,那小子还没有一定的阅历,这一关他可能很难走出来。”
“老爷,你放心,我会时刻保护好安爷。”万茜肯定道。
许禹天呵呵一笑,吸了口雪茄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信念,只是我觉得我这个当爹的有点失败了。”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出这事还是得怪罪于我,是我没能保护好安爷,让他陷入危机,而陆瓷小姐也是因为保护了安爷才。。。”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温家和韩家那俩小毛丫头和黄毛小子,安世要怎么处理就按照他的意愿吧。”
万茜嗯了一声,随后,许禹天便把电话给挂断。
就在电话打完的那一刻。
房间门被打开。
许安世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经略显发红的双眼,想必许安世已经痛苦到没眼泪哭了的感觉。
但许安世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至少还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怎么?”许安世看着众人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抬头疑问道。
张怀玉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头,上前去,异常心疼的摸了摸许安世的脸颊,老泪似乎要飚出来了一般;“安世,你怎么回事,这才不到一天,你差点就瘦成白骨了。”
“没什么,干妈不必担心。”许安世强颜欢笑了一下,那笑容瞬间即逝。
张怀玉心疼的摇摇头道;“你这样我可怎么跟诗君交代。”
“这事还是隐瞒一下母亲大人吧,不过按照母亲大人的本事,想必她也一清二楚了,不提及便可。”许安世黯然神伤。
张怀玉知道自己拿许安世没办法,许安世想要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这时,许安世抬起头,看着刘已,询问道;“老家伙来过电话了?”
“是的。”刘已从容一笑没有一点隐瞒。
“说了什么?”
万茜接过刘已的话锋,解释道;“老爷说了,安爷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老头子,唉。。。”许安世微微一摇头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回归到许安世的病房内。
在场的所有人,都挤在了茶几边的沙发上,虽然卧室的面积很大,不过很久都没有如此汇聚过了。
只有许安世坐在了最中间,而后便是张怀玉,青梵,王毅,万茜这几个主心骨坐下了,连刘已都站在了许安世的身后。
如韩鹿和林笑笑这等人,也只能站在张怀玉的身后,两人没有刚刚见许安世时表现得拘谨,不过还是有些略微的紧张,因为在场的可都是在长洲城一跺脚震三下的人呐。
张怀玉知道陆瓷的死给许安世造成了多大的改变,不光是张怀玉,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场面足足冷了有几分钟,烧开水的声音都能听得异常清晰。
“安世,你打算怎么做。”张怀玉有些紧张,双手一直紧攥着自己的包包,优先开口。
许安世一脸的冷漠,淡然道;“刘爷,给陆瓷找个合适的地方。”
“明白,少爷。”刘已直接在许安世的身后回复道。
随后。
许安世眉头一转,双眼怒目,看向青梵;“那两家公司怎么样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赶尽杀绝。”最后四字,许安世加重了口音。
青梵不慌不忙的说道;“他们没有几天喘息的力气了,现在正在四处找银行借款,但是碍于安和集团的压力,没有人愿意借给他们。”
“很好,温宁和韩亦那两个人呢。”许安世点了点头后,又是看向王毅。
王毅眉头微微一皱,考虑了几分,随后便说道;“那两个人藏起来了,不过只要他们还在长洲城,就一定会被我们挖出来,我尽全力。”
“温家是老头子的嫡系家族,老头子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许安世说道。
刘已和万茜同时轻轻的点点头。
“我不会食言,我要整个温家给陆瓷陪葬!”许安世此时的怒气异常高昂,这句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微微留下了冷汗。
在安排了所有事情后,许安世决定出院。
众人也开始渐渐地退散去,王毅其实已无大碍,只是皮外伤的疼痛还会有些罢了,见许安世有出院的想法,自己怎么好意思还呆在这呢。
刘已的官方建议是让许安世多呆几日,可许安世不同意,刘已也拿许安世没办法,只好去处理出院的事宜。
就在许安世收拾好了之后,万茜提着一个小袋子,手腕上挂着许安世的毛绒大衣。
出院前,许安世还是决定去看看刀疤鼠,毕竟刀疤鼠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走入刀疤鼠的病房,刀疤鼠的状态连动都不能动,但是已经恢复了意识,刀疤鼠受的伤可远远超过了王毅。
许安世,万茜,王毅三人走进了刀疤鼠的视线中。
刀疤鼠立刻推开正在喂自己白米粥的小护士,想要立起身子来,一边痛苦的挣扎着,一边还嘟囔道;“安爷,毅爷,茜姐你们来啦。。”
不过刀疤鼠光动弹一下全身就疼痛难忍,王毅直接将刀疤鼠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身子按了回去。
拍了拍刀疤鼠的肩膀;“老鼠,可就别逞强了,我们要出院了,安爷说来看看你。”
刀疤鼠回过头,感激的看着许安世微笑的脸颊,轻声道;“安爷,我没事儿!肉多皮厚,这点儿伤算什么呐。”
“只是。。。安爷您。。。”刀疤鼠也注意到了许安世一瞬间变得沧桑的样子。
许安世双手插在口袋里,只是淡淡一笑;“好好养伤,出来之后,你会更得到王毅的重用。”
“谢过安爷。”刀疤鼠咧着嘴笑道。
许安世轻轻拍了拍王毅的肩膀道;“你就陪刀疤鼠多待会吧,我跟万茜先回公司。”
“安爷。。。”王毅回过头,看着许安世。
许安世再次拍了拍王毅的肩膀,随后便是回过了头,朝外走去。
来到走廊的时候。
刘已的声影也出现了,便对许安世说道;“少爷,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想回家还是?”
“去公司吧,帮我通知陆瓷的家人,我想这事儿不该瞒着他们。”许安世轻轻的摆了摆手。
踏着沉重的脚步。
许安世出了医院。
许安世没有忘记再看回过头去看向陆瓷房间的大门,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呢。
只是许安世没有办法段时间的去说服自己陆瓷的死,所以这也是许安世很是感性的原因。
许安世也想回家一趟,可是许安世不敢,他害怕回了家之后,陆瓷的影子会立刻涌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措手不及。
回了公司。
直接上三十三楼。
许安世直接带来自己的办公室,可是这里似乎已经成了青梵的地方了,青梵抬头看见许安世的身影,立马站起身;“安爷,您来了,怎么不回去休息休息。”
许安世直接坐到了沙发上,许安世知道青梵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
“安和集团现在最高执行人还是怀玉干妈,这个我无法更变,但是这间办公室从今天开始,归你了。”
青梵眉头微微一抬,轻笑道;“随安爷左右,替安爷分担,这是我份内的事儿。”
见青梵如此恭敬,想必青梵现在全心全意都在为了许安世,也跳脱了南江城梵公子的头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