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皇帝虽然年少,林相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不,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之前,就先派人过来了。说清楚原由,表达着抱歉,让尚宇浩务必不要生气,更不要觉得他们是故意怠慢。实在是两国使者没有赶到一起入城,方才错过了时间,以致于他不得不先把南太子安顿好再来接他入城。
经历了手足相残,经历了至亲离世,经历了某些朝臣的故意刁难,经历了人生中的巨变。一向玩世不恭对什么都好像不在意的尚宇浩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气度也更加不凡。
不愿意跟林相派来的人多说,三言两语将那人打发了之后,他就抬手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外望,皓皓白雪无边无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北国都城,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不说,凌冽的寒风自始至终就没有停过。
五国鼎立,昌隆在最中间,北国之都则在最北边,而北国之都的都城则到了最北边的最北边,所以,这里极冷,与南越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夏天极热,一个冬天极冷,它们就像两个极端。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尚宇浩陷入了沉思。心中不由想终于到了,马不停蹄的赶了这么些天,他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国之都,来到了北国都城。带着皇祖母的嘱托,带着皇祖母的牵挂,来找九表姐,来看她。
昌隆内乱,按照道理以及常理,尚宇浩作为新登基的皇帝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尚君墨虽然死了,可由他统领的军队还没有完全被他掌握。那些誓死效忠他的官员也没有一一被取代,朝代更替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他于情于理都不该来,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尚宇浩虽然玩世不恭,整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不代表他笨、他蠢、他傻。相反,他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在内乱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来,可是皇太后思念风九幽,担心她的安危,他不得不来。
当然了,他也担心她,也放心不下,尤其是收到她被紫炎挟持至此的消息时,更是忧心忡忡,担忧不已。
一直跟在尚宇浩身边伺候的小炎,见他皱眉不展似有心事,就倒了杯参茶送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道:“皇上,外面冷,把帘子放下吧,喝杯参茶暖暖身。”
说着,又向前递了几分。
闻声回头,尚宇浩将帘子放下了,外面的噪杂的声音也立时被隔绝在外。伸手接过递来的参茶,他靠在车箱上悠悠的说:“她最怕冷,炎炎夏日都手脚冰冷,北国之都这样冷,她怎么受得了。”
小炎跟随他多年,对他甚是了解,知道他口中的她说的乃是风九幽,便道:“郡主武功高强,又有灵力护体,相信能抵御寒冷。倒是殿下,身上的伤一直时好时坏,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不想听他唠叨,尚宇浩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见了她不许说,更不许提。”
登时一愣,小炎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行,属下还想着这次来能让郡主给皇上看看病,医医伤呢。”
放下手中的茶盏,尚宇浩拉过一床小小的锦被盖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躺下靠在软枕上说:“不许说就是不许说,没有行不行,我累了,睡会儿,一会儿林相来了再叫我。”
说话间,他闭上了眼睛。
看他满脸疲惫很不耐烦,小炎没有再就此话题继续说下去,倾身向前为他拉好被子,低声道:“是,皇上!”
语毕,小炎将马车中用来照亮的小夜明珠用纱幔盖住以后就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下了马车。
百业待兴,国事繁重,再加上他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所以,眼睛未闭上多久,尚宇浩就沉沉睡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林相打马前来,小炎正准备禀报就听到马车内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尚宇浩身上的伤一直未好,又舟车劳顿。他擅做主张的将林相拉到了一边说明了原由,并且希望能不要打扰他家主子,让他在马车中多睡一会儿。
林相姗姗来迟本就觉得十分抱歉,一听尚宇浩等自己都等的睡着了就立刻点头答应。将声音压得极低说:“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走吧,正好裕景山庄离此也有一段路程,兴帝也可以睡上一会儿。”
兴,乃是尚宇浩登基后的年号,林相不是其臣,不可能称其为皇上,故,称兴帝。
四国使者中只有昌隆国的皇帝是亲自前来,再加上都主大婚迎娶的又昌隆国的郡主,林相自是没有让他住驿馆的道理。所以,一早就派人打扫好了裕景山庄的主院,准备让其入住。
小炎也正有此意,微微一笑回礼道:“那就有劳林相了!”
林相亦报以微笑道:“炎统领客气了,请!”
小炎跟随尚宇浩多年,又对其忠心不二,他一登基就升他为白羽卫统领。
二人一番虚礼客气后便各自上马,然后昌隆国的使者队伍在林相的带领下缓缓前行,浩浩荡荡间朝裕景山庄而去了。
真的累了,前往裕景山庄的这一路上尚宇浩都未醒来,一直都睡的很好,连梦都不曾做!
噪杂的人群,长长的队伍,让他们行走缓慢,原本只要两盏茶时间就能到的裕景山庄,硬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方到。
翻身下马,小炎很快就跳上了马车,小声的叫醒尚宇浩告诉他到了时,林相也走了过来。像对南太子那般客气,林相道:“裕景山庄到了,还请兴帝下车。”
天气寒冷,尚宇浩披上玄色的斗篷就下了马车,出来之后林相行礼道:“林一见过兴帝!”
丹凤眼轻挑,尚宇浩下了马车以后不由自主的打量他,见他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便道:“免礼!”
“谢兴帝!”林相收回手站直身体,抬起头也开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