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悲伤却不敢过多的流露,怕风九幽起疑,也见她回心转意,若兰忙跟着附和道:“是,是,雪老的医术天下无双,区区寒毒又算得了什么。当年小姐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雪老都救了回来,又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小姐且把心放的宽宽的,等回到东凉把大婚之礼给行了,再住些日子,我陪小姐回雪山之巅。正好,冬去春来,百花盛开,我们还可以到山脚下赏赏花,再去看看几年前栽下的果树,几年了,估摸着今年也该结果了。”
试着转移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若兰说完以后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桌子前摸了摸铜盆内的水。觉得洗脸刚刚好,她马上端起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绣娘烧火把衣服弄脏了,先前去换衣服了,这会儿估计该来了。小姐赶紧把脸洗洗,免得待会再把她给吓着了。”
心中所担忧的事情有了决断,云开雾散,风九幽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她放下脚,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记得种果树的时候你还许了愿,装在酒坛子里埋在了树下,这次回去把它拿出来看看,看看实现了没有。”
上一世种树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心愿,风九幽故意出言打趣她。待她走到跟前放下铜盆后,她自顾自的开始洗手、洗脸。
由于北国之都乃是苦寒之地,很干燥,风九幽哭久了眼睛干疼干疼的,脸上也刺刺的。拿热水,打湿锦帕,不拧干,也不湿的滴水,展开直接蒙住脸,用热气熏眼睛,希望不会太肿,太难看。
提起雪山之巅就想起那时种果树的情景,记得当时还是风九幽提议说在树下许愿。不过到后来她却是没有许,说她没有什么心愿,所以,只有她在树下埋了个酒坛。
一晃眼好几年过去了,还在雪山之巅的时候有去看过几回,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时虽小却已经对扶苏心生好感,也甚是喜欢,故,她许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上自己。当然,如果能成婚那就更好了。
得偿所愿若兰笑了,不似从前那般害羞,反倒是丝毫不掩饰的说:“当年以为是痴心妄想,没想到竟然成了真。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把我许配给扶苏。”
很感激,也很感谢,对于风九幽对自己的恩德,若兰觉得这一辈子即使是给她当牛做马也还不完,也报不了她的大恩大德。
拿掉锦帕,风九幽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再次拧干一边擦脸一边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谢我做什么?要谢应该谢谢你自己,你痴心不悔,坚持不懈,自然是金石为开。<>更何况扶苏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对你其实早就有意,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语毕,风九幽把手中的锦帕放进了水里,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就坐到了铜镜前。梳头并不是她擅长的,但为了更好的试嫁衣,也为了让她自己舒服些,她把头上的簪子给拿了下来。
瞬间,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如瀑布般落下,若兰看到,匆匆的洗了脸后就赶紧走了过来。拿起玉梳帮她梳头,边梳边道:“他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冰块,一块木头,我要不是守着他这么多年,恐怕也不会有这桩姻缘。”
说到这儿若兰停下了梳头的手,透过铜镜看着风九幽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有想过算了,毕竟这么多年了,整个雪山之巅的人都看出来了,唯独他不知道。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聋作哑,反正我是有些累了。小姐,你知道吗?暗暗的喜欢一个人很累,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尤其是他出雪山之巅去办事的时候,我日夜难安,提心吊胆,生怕他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有……”
不知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还是为了转移风九幽的注意力,若兰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她和扶苏之间的事情。风九幽静静的听着一直没有插话,也没有开口。她望着铜镜着时而甜蜜,时而皱眉头的若兰,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关心她,了解她,也从来不知她和扶苏之间的感情有这么多的酸甜苦辣。
她没有暗暗的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但是她知道相思苦,也知道提心吊胆的日子有多么难过,难熬。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更加心疼若兰,也想着她和扶苏的婚礼定要好好大办,唯有如此方不负他们之间的深情以及对她的忠心。
不久,绣娘去而复返,见她主仆二人正在话事便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给王妃请安,凤冠霞披皆已准备妥当,不知何时开始试?”
闻声抬眼,风九幽看着她道:“时辰不早了,现在就开始吧,辛苦你了!”
语毕,她示意若兰随意的把自己的秀发绾起。
若兰会意马上动手,随便来回的扭了两下,那长长的头发就如花团一般全部被绾了起来。
绣娘直起身,大着胆子看向风九幽,半抬着眼皮子与此同时道:“奴婢不辛苦,能伺候王妃乃是奴婢的荣幸。殿下说王妃身子弱,很容易劳累,那奴婢就先伺候王妃试嫁衣吧。<>等试完了嫁衣,王妃要是累了,余下的这些衣服明天再试也不迟。”
因为自身绣工了得,绣娘给很多王公大臣家里做过衣衫,但不管是送去时还是试衣时,都没有人这样叮嘱过她。所以,她眼中满是艳羡,觉得风九幽命好,不但嫁得如意郎君,还是一个会心疼人的。
知道陌离担心自己的身体,风九幽没有说什么,笑了笑就点了一下头。那绣娘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怕自己话多招人烦便不再言语,拿过凤冠霞披就开始帮她穿戴了起来。
嫁衣的图样乃是陌离亲手所绘,上面的花样也是他一再挑选,整套嫁衣既不像昌隆国的那么古板,也不似东凉国那么繁琐,但却不失贵重和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