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薄凉见司慕不停歇一直行了几个时辰，忍不住问他。

“来找你之前我查了查，你们当时遇洪水的时候是在江城到宣陵之间。虽然鱼子休说找不到你弟弟，不过我觉得还是陪你来这边找找比较安心。”司慕扬了扬缰绳“不过若是实在找不到，答应我陪我去军队，你不是一直说我都是吹牛吗，我可是为了你偷跑出来的，回去少不得得被念，你得给我当个挡箭牌。”

薄凉看着周围疾驰而过的风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司慕说的，鱼子休也是花了大力气帮她找人，但她自己若不去找找，总归是不死心的，司慕正是太了解她，才会这样说。

“行啊，司慕叔叔。”薄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还有啊，我可是跟着我师父把他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到了军队咱俩打一架，这次输的人要学狗叫！”

司慕哭笑不得，每次比试小胜她半招，看来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执念啊。这次比试他要不要考虑让让她，不然她若是输了，不只是学狗叫恐怕都要变成狗咬人了。

显而易见的，鱼子休出动了大批人马都找不到薄雾归，单凭薄凉和司慕两个人肯定也找不到。他们十天的时间把这附近所有的城池都跑遍了，却没有一点关于薄雾归的下落，毕竟薄雾归那么标志的血红眼瞳，见到的人应该都印象深刻。

薄凉知道司慕现在总归还是朝汉的将军，虽然他嘴上没有催促过她，但擅离职守太久终归是不好。

“阿凉你放心，我既然重活一世回来了，便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世，我不再为国为民，我要做的就是护你周全，让你一生安然无忧。”

薄凉说要同他回军队的时候，司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发誓，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立誓。

是不是冲动只有司慕自己知道，他前世为国为民付出那么多，国给了他什么？诬陷他通敌叛国，派出对他将军之位虎视眈眈的人手下士兵追杀他，把他的亲兵也加入追捕。民又给了他什么，国家派军围剿的时候，他们通风报信，家家户户闭门谢客。

他是没有睚眦必报，但终究心怀芥蒂。他还是念在他在朝汉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终归有感情，所以才没有反目成仇。

军队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那一向严谨狠厉的将军擅离职守好几天就算了，回来的时候居然还带回来一个美貌的小姑娘，看这年纪，莫不是他女儿？

乖乖？将军都有女儿了，玉小姐知道这事吗？

薄凉耳力极好，很快就把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听了个大概，这个玉小姐是什么人，司慕叔叔倒是从来没对她讲过啊。

薄凉听完了八卦，蹦蹦跳跳的跑到将军府去找司慕了。

虽然是驻扎在前线的军队，但却是在边陲小城，没有军队来犯的时候，平时士兵都在校场操练，也有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是那种急行军住着自己的扎的简易营帐。

作为将军，司慕也有自己的府邸，虽说是府邸不过就是相比较而已要大很多的院落，有自己的练功场，平时也有仆人和厨子照顾着生活起居。

“司慕叔叔。”薄凉毫不顾忌的进了司慕的房间，这里的人都被吩咐过了也没人拦着她，反正是大白天，总不会在房间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吧。

“啊”薄凉惊叫一声，用标准的捂眼姿势，双手捂住脸，然后眼睛露在外面。

司慕一把掀过被子盖住自己，露在外面的小麦色脸庞泛起薄红“阿凉！我教过你多少遍，进屋要先敲门。”

“司慕叔叔你在干嘛？大白天的秀肌肉吗？”薄凉非但没有害羞的跑出去，反而开始往床那边挪，她确实性别观念比较淡薄，但是见了好身材还是会流口水的。

“关你什么事，快出去出去，当心晚饭没有肉吃。”司慕见她非但不出去反而越靠越近，赶紧去推她。

“奥，我这些天在薄昼那里吃多了，正想解解油腻呢，不吃就不吃。”薄凉现在的力气可大多了，完全无视司慕的反抗，一把掀了他的被子。

掀了被子自然也看到了司慕想要遮挡的，她轻轻抚过司慕背上斑驳的鞭痕“挺疼的吧。”

薄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擅离职守要处以鞭刑的，哪怕司慕是将军也不例外，毕竟她挨过的鞭子也不少，知道这种皮开肉绽还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觉。

司慕看着面无表情帮他涂药的薄凉想，自己到底喜欢这个小姑娘哪里呢？大概就是她和别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吧，他受了伤她会心疼，但是下一秒就能动作熟练的为他上药。她面不改色杀人的时候比自己还要利落。他想，那些一点擦伤就大呼小叫的娇娇小姐们，他怕是重活几世也欣赏不来。

有的人的眼泪是珍贵的珍珠，有的则是廉价的盐水。

“药上好了，好好休息，看你下次还这么任性不。”薄凉承他的情，但不妨碍她嘴皮子上过过瘾。

司慕起身“若说是为了你，是否显得我太过矫情？不过这确实不碍事，你瞧。”他一把把薄凉捞起来，托在臂上“抗几个你还是不在话下的。”

“司将军，我听说你……啊！”一个姑娘急匆匆的冲进来，但见这一幕，双手掩面比刚才更快的逃出去了。

这可比她遮的严实多了，只是连眼睛也遮住等下看不见脚下的路摔了可怎么好。

还没等薄凉想完，院子里就传来扑通一声，然后就是那个姑娘隐忍的啜泣声。

“这就是那个玉姑娘？”薄凉刚转头过来问，却见司慕也转过头来想说话。

“玉姑娘？你说玉阆？她是这儿城主的女儿。”四目相对，司慕在薄凉的眼中看到了万千流火，璀璨耀眼。

“这姑娘好像有点傻，是不是脑袋不太好使。”正常人掩面而逃，会把眼睛也遮上吗？

“不用管她。”司慕在床榻旁坐下，把薄凉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前世她也追了我许久，不过后来见我不为所动，自己年纪又大了，就找人嫁了。”司慕一边说着，一边把薄凉拉到自己怀里。

“怪不得日后大家都给你封了个不近女色的魔头的称号。哎你干嘛？”薄凉猝不及防的被他拉到了怀里。

“不近女色？”司慕低声笑到“那是对别人而言。阿凉，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薄凉看着司慕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司慕把脸凑到薄凉面前，俊颜在她面前不断放大，轻轻的亲吻上了她的额头“这个回答。”

薄凉眼前一片发白，仿佛回到那天的大雪之中。

——

“司叔叔，如果你很早很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

司慕在她的额头轻轻研磨，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她的耳畔“现在我还未老，我想，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