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沉默片刻才开口“你母亲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孩子不随她的姓氏,就应该叫司将离了?”
司将离,司、将离,司将、离。
司慕显然是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叹了口气对薄凉说“我母亲身为巫女是非常相信此道的,你以后若是见了她,别在她面前提起。”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司慕不说,她也不会在他母亲面前提起的,她情商随低,却不傻。
“我们什么时候去皇宫?”闲下来薄凉问。
“今天。”司慕说“我已经安排好了。”
“还有一件事,司叔叔。”薄凉拽拽他的衣袖,使得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既已经回来了,能不能帮我继续打听我弟弟的消息。”自从那次洪水之后,薄雾归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若说他淹死了倒能作解释,但是她明明看见他被人拉上了岸之后才被浮木撞到头昏过去的。
怎么薄雾归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放心吧,我一直在帮你找,而且不止是我,昼王也一直在暗地里找,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过。”司慕摸摸她的头“阿凉啊,一想到将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就既高兴又苦恼,怎么办啊?”
前世没有人喜欢过她,司慕替她心疼,这一世薄凉的魅力却似乎像是打开的井盖一样,井喷出来,他又很矛盾。
想不到他一把年纪了还会为这种事情伤神。
几个月不见,薄昼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来看上去还像是温润如玉,现在就只剩下了玉渣了,饶是这样,他第一眼看到薄凉的时候还是大惊失色。
“薄...薄凉?”他失声喊道,但是却见薄凉毫无所动,细细的打量,却觉得和薄凉越发不像。
他为什么第一眼会觉得他像是她呢?
“司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找到的我嫂母的孩子,我的弟弟吗?”他冷静下来之后,却是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怀疑,主要是他没有在他身上看出来什么和国主以及国母相似的地方。
“昼王殿下,他叫夜将离,是在我母亲的家乡找到的,”司慕介绍道,丝毫
没看到薄昼一脸见鬼的模样。
“你就是我的叔叔?”薄昼上下打量着他,笑的肆意,这是她从雾隐国师身上学来的,笑的欠揍一点,这样就算她做了点啥不合时宜的事情,那些不长眼的人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先别这么叫我,等确定了身份再说。”薄昼赶紧摆摆手,想起来这可能是他哥哥的孩子,有些别扭。
其实也有怀疑,在薄夜刚刚遇袭之后,这个所谓的儿子就冒了出来,怎么想都有些怪怪的,但是既然是司慕带来的人,他就把那点疑惑压了下去,司慕对朝汉的忠心他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见我爹和我娘?”薄凉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王爷来看待,大咧咧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直看的薄昼眉头一皱。
不知道这个叫夜将离的以前受的是什么教育,一点也没有自己的身处皇宫的自觉,他不知道在这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要了他的脑袋吗?
“如果证实了你就是国主丢失的孩子,我自然会让你去见他们,在那之前,不先介绍一下你的来历吗?”薄昼忍住想要训斥他的意图,努力把目光从他大咧咧摊开的腿上移开。
都到了皇宫,这个人怎么如此的不知礼数,见了面不给他行礼也就算了,在他站着的时候就自己坐下了也就算了,还这么个姿势,真把皇宫当他自己家炕头了?
司慕对薄凉进了皇宫之后一秒变脸的手段叹为观止,他知道薄凉伪装很厉害,但也没想到完全就能变了个一般,若是他不知道,他还真以为夜将离就是这么个人。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我爹娘叫来,你再怎么判断也没有他们自己的直觉来的准吧。”薄凉跨步迈到他前面,一张俊脸在他面前放大,骇的他发不出声来。
现在要他说为什么会把他第一眼错认成薄凉,大概是因为两人都不知礼数吧,也都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里。
即使他从未想过用身份压人,但是他们却频频挑战他的忍耐力。
“真是抱歉啊,我觉得我应该比他们的直觉要来的准。”薄昼额头冒着黑线,但还是强忍着说“我这里有一方砚雪引,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滴上去,砚雪引会呈现红色,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滴上去,会呈现蓝色,你是不是真的,只要一试便知。”
司慕没料到他还有这种手段,当下有点笑不出来,再看薄凉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才继续稳如泰山般的站在一旁看戏。
“你要清楚,首先把我找回来的是你们,并不是我自己巴巴的要跟着你们回来了。”薄凉一句话就把司慕推走了,他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认回你们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认你们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所以你们如果认为我是有什么目的那大可不必,我自己一人也能过得很好。”
薄凉无聊的剔剔指甲,司慕表示他也不知道薄凉想要干什么,只能安静的看她表演。
“不过。”
薄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才不相信,他千里迢迢的跑来就为的说前面那几句话,果然还是有转折,且听听他想说什么,不管他的身份是真是假,他总要在哥哥和嫂子听到消息前确定下来。
哦对了,哥哥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他还要赶紧广纳名医,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我觉得我也有见一见我父母的权力,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是皇亲国戚还是乞讨拾遗,我总得见他们一面才能决定之后的事情对不对?”虽然她的语气漫不经心,但是薄昼和司慕都能听出其中认真的意味来。
“我...”薄昼还想说什么,他还是觉得先用砚雪引确定一下比较靠谱,直觉什么的肯定没有眼前的事实来的真实吧。
“你若是相用那砚雪引也可以啊,只是你打算让谁来和我相认?昏迷不醒的国主还是外界从来听不到消息的国后,亦或是...你?对了你还是我的叔叔对吧。”
她恶劣的挑起了薄昼的下巴,一点也没有小辈对长辈的尊重。
“你!”薄昼气急正待发作,却不料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报,昼王殿下,司将军,国后,国后正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