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似乎是很惊讶薄凉见到那个人了,并没有马上告诉她那个人是谁,而是推脱天色晚了明日会一起介绍。
他这个态度非但没有打消薄凉的疑惑,反而让她更是不解,那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还不能在这里说,也是涉及了什么机密吗?
总之,一切答案明天定有分晓,她也不是猴急的人非要立刻知道。
第二日安排进宫的事情就轮不到她去做了,这种繁琐复杂的事情还是有专门的人安排,她等下要和薄夜一起出席,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自从她来之后,云霎晴再不是之前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了,每日精神十足,虽然并没有围着薄凉转,但是薄凉一有问题,她肯定能闻到风声第一时间赶到,总让人怀疑她在附近监视着一般。
实际并没有,周围除了守在园子门外的侍卫,出现任何其他人薄凉基本都能感知到,云霎晴也不可能找到国师那种级别的人来监视她吧。
只能归于卜卦很准的人还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吧。
这不就在薄凉头疼穿哪套衣服的时候,云霎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还拿了一套一看就是和她身上穿的衣服搭配的华服过来,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
“难得这么大的场合,还是友邦来朝,当然得给人一眼就看出我们是母子的感觉来啊。”在薄凉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之后,她还嘟着嘴辩解道“从上次太子册封大点之后我们都没有机会穿亲子装了。”
一把年纪的人卖起萌来毫无压力,尤其是在吃准薄凉根本抵挡不住她这番攻势之后,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还能怎么办呢,谁叫这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当然是卸甲投降了。
于是云霎晴得意洋洋的带着和她穿同款衣服的薄凉前去为星斗国使者团准备的宴会,偏偏云霎晴显得年轻,和薄凉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倒像是情侣,偏偏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路上招摇过市,薄凉看着那些不知道她们身份的人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很有意思,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了。
直到薄夜出现,那些微微有些争论的人才停下来,明白自己似乎是搞错身份了。
因为这次是代表两国友好往来的宴会,所以召集来参加的都是国都内有名的文人雅士,本着建交也是让年轻人开开眼界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所以这里面有些人不认识云霎晴很正常。
她应该算是最低调的国后了,尤其是在薄凉来之前,深入简出,也从不在公众前露面,使得人们差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国后了,只有每年更迭宫女入宫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国后,就是因为她让国主直接废除了秀女入宫的惯例,只留下了放成年的宫女出宫嫁人,更迭新的宫女进来。
因为国主的专情,让从宫里出去的宫女非常的吃香,一些大户人家都愿意娶上一位自由嫁娶的宫女,因为经过挑选留下来的都是贤良淑德,认真温柔的女孩子,经过在宫里的历练,见识也广,还能认识一些王公贵族,这对那些想要娶宫女的人来说,简直没有一丝坏处。
不过有这样的情况的也就唯有朝汉而已,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个国家,若是要求国主一夫一妻都会被认为违背人伦道德,希望国家赶快灭亡的危险分子。
而西蜀虽说国主也只有一位贵妃,但是并不废除选秀,经常挑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进宫去,只是最后那些姑娘都去哪了却没人知道,反正薄凉当年当将军的时候从未见过。
唯一称得上后宫的只有那位莫贵妃,却也看不出来姑苏池对她有什么感情,庆功或是什么宴会的时候,两人虽然坐在一起,但是之间那种相敬如宾的疏离感,连她这种没开窍的人都看得出来。
越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越危险的人物,姑苏池显然就属于这一类。
以至于到现在薄凉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上他,仅是一个长安国师都让她感觉到无力,对付这种人若是做不到一击必杀,就必须要好好蛰伏,冲动只会死的更快。
若是将来能联合姑苏明斋这个真正的太子一起对付他,说不定还有的玩,毕竟这么强大的朝汉按理来说都是他的。
就是不知道他能否舍下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转过头去咬姑苏池一口。
至少前世他在得知真相之后,不还是选择留在西蜀,并且联合朝汉的人将她和司慕斩草除根么。
薄凉坐在位子上随着薄夜的说话逐个敬酒,那些人的名字称号也是一记而过,有没有留在脑子里就不知道了,不过表面上的赴宴工作还是做得滴水不漏,让人纷纷称赞是才貌双全还有气度的太子殿下。
这次宴会既没有司慕也没有燕不巧为她打掩护,所以一番酒敬下来着实喝了不少,她酒量还行,尤其是不上脸,不管喝多少,脸还是一样的白,一点都不会红,只是喝多了容易乱说话,倒不是什么都说,肯定不可能一灌酒就什么机密都往外吐,而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连她自己事后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她的酒品应该还算是好,至少不会吐一身,吐一地。
这就避免了别人给她换衣服的尴尬,怎么说她当上将军过程也是充满波折的,现在想想当时居然就那么一路过来了。
逐个敬完酒后,又是歌舞表演,在正式开场之前总要有些助兴的节目才是,薄凉有点头晕,同云霎晴说了声便离开去透透气。
夜空皓月如水,春天的夜晚是最舒服的,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偶尔夜风吹过,满鼻都是各种花香,惬意得很。
夜风吹过使得她发胀的脑袋也舒服了不少,算起来重生回来已经有十二年了,除了明白了一些真相,要报仇却还是遥遥无期。
只是她为什么感觉自己想要报仇的愿望越来越淡薄,大概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连身死的仇恨都能带走。
还有什么是它带不走的?
“咕咕咕咕。”树杈上响起一阵鸟鸣,薄凉抬眼望去,树杈上立着的那个黑影,骤然像是看到去年和姑苏明斋放走的那只极乐鸟。
薄凉紧赶两步追上去,却一脚踩进了水坑里。
扑棱棱棱,鸟儿受到惊吓张开翅膀飞走,却留下薄凉一脸遗憾,只是一只普通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