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禁卫们的悲惨下场后,喜娘团一秒怂,几乎是拱手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喜娘团是云霎晴的大杀器,居然照面就缴械投降了,不知道城楼之上偷着看的云霎晴会怎么想,但脸色肯定好看不到哪去。
没了喜娘团的阻拦,司慕畅通无阻的来到薄凉面前,薄凉正骑在那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纯白胜雪的宫廷御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司慕,司慕也回望着她,此情此景何曾熟悉,犹记得战场之上,也是这样一副情景,不过那个时候,骑在马上的是司慕,一身戎装虎虎生风,一柄长枪厮杀,冲入人群之中被人把战马斩断了脚筋,翻身跃下,正落在薄凉面前。双肩被砍伤的薄凉倒在地上,看着那长枪送到眼前,连死亡来临前的害怕都来不及作何反应,那个浑身浴血的战神就收起了长枪。
“你有双特别的眼睛,不该籍籍无名的死在这里,努力活下去,有一天面对面同我打一场。”
而那个时候他们都不会想到,未来会有这样一天,仿佛场景再现,只是两人的位置已经对调,昔日你是敌国的战虏,今日你是我的王。
薄凉从腰间抽出装饰用的佩剑,这极尽奢华的佩剑,装饰的作用大于本身武器的意义。
薄凉用剑指着司慕,烁烁寒光跌入眼中“将军,可有话对我说?”
司慕凝望着她,目光是满满的灼烈,他单膝跪下,将自己的后颈送入薄凉的剑下“愿献上我的生命。”
薄凉一把扔掉佩剑,从马上一跃而下,扑向跪在地上的司慕,被司慕一把搂在怀中,严峻的面容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喔喔喔喔。”刚才举行仪式的时候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屏息静气,生怕自己发出声响惊扰了场中的两人,连仪仗队都停止了奏乐,直到此时,他们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仪仗队重新开始奏乐,围观群众也不再紧绷,又开始拥挤着凑热闹,把薄凉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司慕终于一颗心落到了实处的感觉,不枉他紧张这么久,从明白自己心意的那刻起,这个场景就成了他奢望却不敢期望的事情。
云霎晴把这场婚礼看的极重,非但安排在过年这天,还正巧和薄夜的生辰重合,可谓是三喜临门,虽然当初宣布的时候有不少人提出过质疑,尤其是觉得把这么一场不伦不类的婚礼和年节、国主诞辰这种重大的事情放在一起实在不妥,但架不住云霎晴乐意,而且国主又是个万分支持自己老婆的人,所以这些反对的声音都被压了过去,而且看起来,百姓似乎也没有怨言,反而热闹凑的紧。
因为是好日子,所以薄夜也是提前宣布了几道旨意,首先天下大赦,有牢狱之灾的可以减刑,死刑的人也允许回乡探望,毕竟有罪就是有罪,不可能无缘无故释放,朝汉的律法本就比较宽容,小偷小摸小打小闹的都只是口头教育一番,真正入了狱的肯定都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毕竟朝汉这富足的地方,只要有手有脚就饿不死,根本没必要去偷去抢。
再有国都城内的酒楼今日全部免费招待,让那些平日没有机会吃到高档酒楼的人也能进红鲤楼一尝美味。
最后,正式宣布立薄凉为储君,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薄凉可以接受国主的权力,而不管他们两人如何,薄昼永远有辅佐王的权力,必要时刻仍能暂代国主之位。
迫不得已回来的薄昼听到这个旨意,很是不解,他并不想揽这种事“你的儿子已经很优秀了,把他立为储君我没有意见,只是为什么还要我掺和进来,你知道我不是这块料的。”
他就很无奈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适合管理朝政,为什么薄夜还要给他备下一份。
然后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薄夜说的话,直到多年后他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仍控制不住的想起。
薄夜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重重的叹气,面容上的愁苦半点也不像身为人上人该有的样子。
“阿昼啊,你是我的弟弟,亦是我最信赖的人,我知道你无心于这朝堂之事,却也只能托付给你,你或许不适合,但是逃不过,小晴说我的命数会终结在不惑之年,我当年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所以我每一天都拼了命想对小晴好,外人看来是我对她太过执着,其实我只是想把往后余生所有的爱都提前给了她,别到了我走的时候,还留下什么遗憾。”
“哥,命数什么的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你太相信这个,不是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吗?”薄昼不想见薄夜自暴自弃,尽管他也说不出更好的安慰来,云霎晴一直在他心里是神秘而美丽的,美丽自然不必多说,神秘就在她卜卦从未出错过,明明是晴天却会在他学课前叫他带上把伞,又提前叫捕鱼的渔夫们提前两周捕捞鱼获,然后就发生了百年难遇的洪水。
他有的时候其实很怕听她开口说话,因为她说的话往往不容更改,不过后来她因为失去孩子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他就见得少了。
云霎晴确实是个充满魅力的女人,但他不懂为什么薄夜对她那么迷恋,即使是在将士中了埋伏打了败仗大发雷霆的时候,看到云霎晴也能一瞬间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就是他读书却始终参不透的那个字,爱的魔力吗?书上说爱是毒药,让人若喜若狂,如饮鸩止渴而不自知,就是这样吗?
薄夜却摇摇头,目光沉静“这是宿命,从我把小晴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他话音刚落,从龙椅背后的阴影里缓步走出来一个人,身披金红袈裟,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捻着一串佛珠,布鞋踩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声音,却宛如重锤撞击心头。
“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来人……”薄昼发觉大殿之中竟然悄无声息闯进了一个奇怪的人,立即面色紧张的高声呼喊,喊到一半,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又起身,想要站起来,周围却出现了看不见的墙壁,把他牢牢地圈在了原地。
从薄夜的方向看过去就可以看到薄昼被一个透明的钟罩在中间,他在里面拼命敲打大喊大叫,却没有一点声响发出来。
薄夜仍是看着前方,空旷的大殿,尽头的门外是远处屋檐飞翘的宫门,和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
“再等等。”他低声说“让我听完那声祭天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