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被撕开了口子，铃铛也不顾上去关心长安那边的情况，从空中冲下来扑到薄凉身边，伸手从她面上一掠而过，脸色变得灰白，她倒退两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片刻后她突然暴起，抽出一条白练缠上长安的身体，发狠道“说！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大概是铃铛的反应太过激动，那自外域破空而来的人一把甩开长安，长安被他摔到地上，方才几乎要被暴怒的他掐的去见了阎王，此刻重新得了空气，不禁捂着自己的喉咙连声咳嗽。

只是他面对这两人却不见害怕的神色，反倒是癫然若狂，哈哈大笑“没用的，你们已经来晚了！纵使是仙人又如何？为了瓦解她身上的封印防御，我已将她的五脏六腑皆化去，此时她不过剩下一具空壳而已，任谁来了也救不了她。”

凌摇涅将薄凉抱在怀里，反手一掌将他打退出去好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同样探了探薄凉的情况，好好一个青葱少年却是眉头紧锁，脸黑的能吓死人。

薄凉的情况比长安说的还要糟糕得多，不但是五脏皆化，连神识都消失不见，就算他能暂时保住这副身体生机不失，找不回神识也是枉然。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现在没有功夫跟他废话和打击报复了，凌摇涅先将薄凉全身上下都冰封起来，对一旁几度要冲过去和长安同归于尽的铃铛吩咐。

“小兔子你跟我一起走，我此番强行破开虚空，不多久就会被弹出去，霎时不知道反噬几何，还得你照看着她。”

铃铛紧了紧手中的白练，留给了长安一个充满怨恨的眼神，事分轻重，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跟长安多过纠结的时候，毕竟她还没有解开自身的封印，单论起来，是不是长安的对手还难说，但一旦寒冰之主被驱逐出境的之后，她要赶往那极寒之地就不知道要用上多久了，只能压下心底的怒火，跟上凌摇涅。

当然狠话还是要放两句的。

“总有一日你会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的。”

“好了，小兔子，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凌摇涅抱着薄凉的尸身带着铃铛从撕开的裂缝走了，他们走了之后，天空不再暗沉，雪也不再落下了，一刹那恢复了晴空，人们走上街头，还以为刚才的一幕是产生了幻觉，不然哪有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审判？

这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没过多久，被打飞出去的长安动弹了一下，慢慢撑起身来，脸上一片血污，方才凌摇涅那一掌可没有手下留情，他能够撑过来也是运气了，不过内伤肯定是不少，只能说万幸是没有立马死掉吧。

怎么说他也是几乎到了肉身成圣的程度了，若非凌摇涅是直接破开虚空而来的，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就巅峰的程度来说，凡界自生自长的力量怎么也要强过外面强行闯进来的力量。

他先是咳了许久，咳得撕心裂肺，直到又咳出一大滩血迹来才舒缓许多，内伤的瘀血若不尽早排出来，将来是会一直影响自身的。

随意的用袈裟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慎之又慎的从怀中拿出光华流转的浮屠塔，在看到第五层那薄薄的一层红色雾气之时，仅有的那点紧张也释然开来，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一边笑一边在地上找到不知何时丢出去的佛珠，抖了抖上面的泥土，重新拿在手里“阿弥陀佛，终究还是没有白费力气，就算没有完全取到，之后接着把她叔叔和哥哥的命取了也罢了。”

他疯疯癫癫的要走，走了两步转身折了回来，从一处草垛中拎出一个小姑娘，不过她眼睛紧闭着，似是晕了过去。

“差点把你给忘了，之前装晕偷听到不少东西吧，可惜你骗的了她骗不了我，你那点伪装的本事在我这里还不够看的，我今日不想杀人了，你便暂且先待在我身边吧。”

自言自语说完就拎着燕不巧离开了。

燕不巧依旧没有反应，她一开始却是是在装晕，不过在凌摇涅强行破开虚空之时，受到冲击就真的晕了过去，毕竟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周围灵气暴乱，来自神临的威压。

极寒之地。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天地间除了寒冷再看不见其他颜色，但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纹，紧接着裂纹扩大，碎成一片一片，出现一个黑黢黢的裂缝，两个人影凭空出现，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刚一出现就向下坠落，惊得上面那个影子赶紧冲下去拉住他。

凌摇涅却不吃铃铛的好意，他身上的反噬已经开始出现了，此时已经有些凌空站立不稳了，但饶是如此，他却还有必须要先做的事情。

“小兔子，我刚才只是暂时冰封住了她而已，这不能延缓她体内被吞化的情况，等下我要用我的本源将她冰封在凌川之中，这可以阻止她的肉身被毁，不过我可能要暂时休眠一阵子了，这段时间麻烦你照看一些，莫要叫外人闯入这极寒之地来，还有，她的神识被离梦珠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肉身不死，神识不灭，所以一定要看住肉身，等我醒过来，再去寻她神识。”

匆匆交代完，凌摇涅也顾不上再说其他事情，这眼前无边无际的万里冰川在他意念的催动下，顷刻间化为齑粉，他的身影都随之变得虚幻起来。

“寒冰尊主，你......”大概看懂了他想做什么的铃铛下意识的想要劝阻他，不过理智还是的阻止住了她，不管是私心还是地位上，她都不应该去阻止他，作为寒冰之主，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神使，哪有资格去劝阻他，何况他做什么为的也是薄凉，也让她失了开口的勇气。

只是当那璀璨的冰晶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提着心十分紧张，而后万里冰川再度出现，只是刚才的两人都不见了，不过冰川中心冰封着一个沉睡的少女，那个于阳光下叼着狗尾巴草一脸纯净的少年却是彻底不见了踪影。

铃铛凝望着这万顷之高的冰山，终是叹了口气“那一半还没讨回来，又丢了另一半，你这可叫她如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