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还是很讨厌他哥哥,讨厌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所有人都对宫连峁寄予厚望,认为他肯定是宫家下任家主,这点他现在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所以见到宫连峁就会干生气。
二是他喜欢的零儿姐姐竟然要嫁给他哥哥。
他不觉得从六哥手里抢来未婚妻有什么错,如果他不是个小孩子,他一定也会去抢,可是在那之前,他大哥都发展到要和零儿姐姐定亲的地步了。
阻碍他的还是这个年龄。
不是他看不起六哥宫连城,是他觉得零儿姐姐适合更好的人,他也有自信成为更好的人,但零儿姐姐若真的和大哥成了亲,那他将来还有机会吗?
以他五岁的脑袋里再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让零儿姐姐不要和大哥成亲,不然一切都晚了。
不过他这点心思藏得极好,薄凉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就是一笑而过当成一个孩子的戏言吧。
宫连峁就是知道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才没有大喊大叫着证明他一定要做到这件事,偶尔提上一次,避免他的零儿姐姐忘记就行了。
一次两次你会当成戏言,那我就日日说,年年说,说到你刻在心里,想要忘记也不成了。
宫连玦在这儿和薄凉缠乎了半天,直到薄凉担心他又挨宫连峁的揍才好说歹说的把他送回去。
看着宫连玦老老实实的进了屋里,冷不丁身后的羽跋砾突然开口“小妹你真的变了好多。”
薄凉没有回头,而是语气平静的说“是变了些,怎么八哥觉得我现在不好吗?”
她总得让几个哥哥适应才行,以前的羽妙零她是还不回来了,她就是他们的妹妹,总是避让遮掩也解决不了问题。
羽三韶和羽琉光已经感觉到她性格变了许多,但是他们神经要粗一点,只觉得小妹变好了,性格也讨喜,其他的但是没怎么怀疑。
最先觉出她变化的应该是羽乌谛,壮悍的男人偏偏心细如发,让她试着多依赖一点自己的哥哥们,一番话说的倒也让她稍稍放松了些。
怎么说也是动辄三两年见不到面,说她没有一点变化也很奇怪,所以薄凉不意外几个哥哥会说这种话,只要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被突如其来的疑问问的慌了手脚。
在目光如炬的人面前,那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倒不是。”羽跋砾陪着薄凉在桃林中踱步,她很喜欢这片桃林,每天都要来这里逛逛,外面已经看不到的风景,仿佛沉浸在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之中。
这里也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四哥这里的仆人有,但是算不上多,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如果四哥愿意瞒着家里,她倒是一开始可以考虑逃婚来这里,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知道了她敢出门,那所有哥哥的去处都不安全了,随时可能被抓回去。
“可能你不记得了,你出生以后,其他哥哥都很喜欢你,每天都想围着你转,二娘死后,你变得有点……”
“孤僻”薄凉替他说出那个词。
羽跋砾抿抿唇,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怕自己说出来不小心伤到小妹的玻璃心,现在看来小妹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大,面不改色的调侃自己。
以前跟她说句话都难,更别说在她口里听到冷笑话了。
“呃……变得和哥哥们不太亲近,那个时候其他的哥哥都很难过,唯独老七像个没事人一般,老六和他打了一架,两人都没占到便宜,晚上我帮他擦药的时候问了他一句,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你。”
很正常,羽妙零又不是金子银子,就算是金子银子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几个哥哥就算有不喜欢她的也很正常,薄凉不觉得奇怪。
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没想到羽跋砾看起来这么直,其实还是个挺八卦的人啊。
难怪能和羽琉光斗嘴斗到一块去,一个表面闷骚一个心里闷骚,很配嘛。
不过他不提羽岐仙,薄凉还真的差点把这个七哥给忘了,没办法,他的存在感太低,尽管整个人缥缈似仙,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但这不是不可能吗?
不是长生界的人实力不行,是另外的外在因素,阻碍着他们飞升的途径。
除了那日在山林中,他来去匆匆的见过一面,真就好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说不是,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妹妹,妹妹漂亮又可爱,也不会影响到他修炼,他和二娘的关系又不错,怎么可能不喜欢。”
薄凉听到这里也觉得有点奇怪,那天见羽岐仙的态度不像是讨厌她的样子,还是说他那个人就是那样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
薄凉没有插嘴安静的听着,也是让羽跋砾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他说那些都是暂时的,你只是还没长大而已,等你长大懂事了,自然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羽跋砾语气颇为叹服的说道“他说的果然没错,我从来没听他说错过任何一件事,只要他肯定的说一件事,那就一定会实现,我从小到大最佩服的就是他这一点,所以先生选他做眼,我一点都不……”
羽跋砾突然住了口,以至于薄凉完全没理解他最后一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觉和自己有关系,薄凉还想追问,羽跋砾却说已经把她送到厢房了,让她进去休息。
得,他还以为只有宫家人难搞,原来羽家人也不遑多让,她这几个哥哥好像秘密也不少。
算了,谁没点秘密呢,她不也没把自己不是羽妙零这件事说出来吗?
第二天一早,药房那边传来一个消息,角抚槛醒了,相对的还有一个坏消息。
“你说她傻了?”薄凉站在她床前问道。
“不是傻了。”羽嗣音对她这个粗暴的解释很汗颜,只能解释道“可能我的用药剂量没有掌握好,导致有残余的寒潭白虫爬到了她的脑子里,导致她暂时会有一些事情不记得,行为也会有一些错乱。”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宫连峁昨天就下山去了,所以暂时不在。
“那不还是傻了吗?”薄凉皱皱眉,低下头认真的看着那个呆呆坐在床边的女人的双眼。
双眼无神,虽然倒映着她的影子,却没有一点神采。
薄凉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是真是假,却当机立断下了判断“四哥你可别告诉宫连峁把她治傻了,就说她醒了自己摔下了床,把自己给撞傻了。”
羽嗣音哭笑不得,怎么可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