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行走在迷雾之中,耳畔不断传来水声,以及少女的嬉笑声,明明不知道去往何处,她就是不想停下来。
好似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一般。
耳畔传来的嬉笑声渐渐消失,变成一个男人带有蛊惑般的低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就是想让人捂紧耳朵逃离这里,拼命的往前跑了几步,周围的声音又变了,同样是男人的声音,却如山般敦厚,如水般温柔,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个声音。
可是声音再一次消失不见,换成一个幼童的声音,这次她似乎是听到了一些话,那个幼童喊着的,是不是姐姐?
幼童的声音也没了,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次她张嘴想要说话,话还没出口,就有泪水留下来。
她张张嘴,发出无声的两个字。
“师父”
再后面的声音有如飞驹过隙,极快的闪过去,让她捕捉不到,心急之时,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有抓到,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良久,身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藐藐,我想创造一个世界。”
“喵”
打破如死水般宁静的是一声猫叫,让她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出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无花无草无边无际。
身下是荡漾的浅水,她伸手去摸,却捞不起水来。
她坐起身来,发觉周围除了这清晰可见的浅水外,再无他物。
“喵。”
又是一声猫叫,她眼皮下垂,黑猫正蹲在她身前,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藐藐?”她试探性的开口,发现自己可以发出声音来了。
“喵”(在呢)
“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左右也不知道去哪里,她索性盘腿坐在那里,奇怪的是身下的浅水会随着她的动作荡出一波一波的水纹,却不会弄湿她的衣服。
弄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只好把疑问抛给唯一有可能知道的黑猫身上了。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了这种地方吧。
“喵喵”(这里是晋升之地。)
薄凉歪着头,半晌才理解了它说的晋升是何意思“晋升之地又是什么地方?长生界的修仙者们想要到达的地方吗?”
难不成她阴差阳错的来到了修仙者们梦寐以求想要到达的终点,仙界吗?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么。
黑猫很人性化的摇摇头,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看了眼一望无际,一览无遗的地方,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解释。
“喵喵喵。”(非是人类飞升为仙,而是仙家飞升为神之地。)
意思薄凉听的懂,却更加一头雾水了,听起来似乎是个高大上的地方,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不是修仙者,二更不是仙家,总不可能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吧,那她要怎么回去?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还和八哥在瀑布那里呢。要是她突然不见了人影,羽跋砾一定会很着急吧。
这怎么行?
薄凉爬起来想要走出去离开这里,可是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她无论向前向后,都是一样的景色,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出去了多远。
终于泄气停下来以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黑猫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蹲在那里等着她。
她扑过去握住黑猫的爪子“藐藐,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定也知道怎么离开吧?我又不是修仙者,在这里呆着根本没有意义啊。”
她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却能感觉到这个空间的压抑和无聊,没有风没有雨,没有花没有草,没有山川树木河流,没有人烟,若不是还有一只黑猫,她自己呆着怕是会恐惧的发疯。
她曾以为自己身无所负,所以无所畏惧,甚至长安和尚带给她的也不是绝望,只是被人算计的恼怒而已。
她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死亡是什么滋味也早就尝过了,实在不能说害怕死亡了,面对死亡的话,顶多只有不甘,对自己被世俗所累,没能活的肆意妄为的失落而已,要说绝望和恐惧是万万没有的。
但这个地方却真的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这是什么地方?心智如她,也会这么快就承受不住。
晋升之地?想要成为神明,首先要承受的就是孤独吗?
黑猫只是静静的看她从平静趋于崩溃又回归平静,不动如山,直到它觉得差不多了,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喵喵”
(这里绝对静止,不存在一切,想要晋升为神王,必须要先过这一关,孤独是神明最大的心魔,那不是人类的孤独,不是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因为这里连时间也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
“可是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既不是修仙者,也没有永生不起的野心,你是不是带错人来这里了?”
她的衣服一尘不染,也没有感到饥饿,不会产生困倦,可是她的精神却感觉很疲惫无力,好像在这里呆了有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那么久。
“喵”(带你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永生不死,其实可怕的很,修仙者野心还不够大,待到他们飞升为仙,拥有仙籍之后,几十万年的寿命,会最大程度的催生他们的欲望,为了晋升神王努力修炼,不择手段,而晋升神王必须要摈弃一切欲望,通过这琉璃空境,否则就会永远困在这里,你可知道,那么多仙家想要成神,如今存有几位神王?)
薄凉觉得她没懂自己的意思,任他有几位神王,和自己有关系吗?她又不想成神,何况本身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她这一世只想依着自己的心情做事,哪里掺和的进这些事情上!
黑猫也没打算要她的回答,知道她此时内心都是疑问,也不跟她兜圈子。
“喵”(仅有三位神王而已,其余数不清的仙家,现在还在琉璃空境中孤独挣扎呢。)
说到这时,薄凉终于感到背后一冷,在她所处的这片空间之中,还有数不清的仙家?他们都在何处?为何她之前走了那么久,却半个人影都没看见,还以为是自己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