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猛一看到这双眼睛,我还是忍不住的浑身发冷,被这样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盯着,仿佛整个人置身在无尽的黑暗里,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艳玲爷爷说了一句“好了”,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头顶的那双眼睛,想要移开自己的目光,却怎么也做不到。
正在我不知所措,也忘记了向灏哥哥求助的时候,一声更加冰冷的声音传来:“够了。”
漆黑的双眸转开,我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身子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幸亏艳玲和杨灏,一伸手扶了我一把。
等我站稳后,艳玲关心的问:“小雪现在还有哪不舒服的吗?有没有觉得到处都是黑黑的片?”
“黑黑的一片?刚才有,现在没有了。”我好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说出来的话,像是回答艳玲,又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艳玲无奈的叹口气,对着杨灏说了一句:“扶好她。”
感觉杨灏的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我揽进他的怀里。
我下意识的挣扎,灏哥哥还在这呢!虽然他和杨灏有可能是一个整体,但在我心里就是害怕灏哥哥难受。
“别动!”杨灏无奈的叹口气,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用心跟我交流:“他在玉佩里,会暂时闭关修炼,该出来的时候,他会再出来的。”
我一怔,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灏哥哥已经走了么?为什么这么快?为何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虽然刚才灏哥哥已经暗示过我了,可心里还是止不住难受,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他还没走,刚才为了救你,和黑煞对抗耗了点功力,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回玉佩了。等会他会出来见你的。”
我看着杨灏,在心里着急问道:“灏哥哥受伤了吗?严不严重?他真的只是回玉佩修炼?不是真的走的吗?”
杨灏轻轻抿了抿嘴角,无奈又心疼的道:“真的只是回玉佩调息一下,很快就会恢复的。刚才他吸收的阴气太多,又一直没好好的吸收,还不能很好的驾驭,和黑煞一对抗,阴气在他体内四处乱窜。
如果刚才他没进玉佩前,跟你先打招呼的话,很可能会把阴气泄出来,到时候第一个伤到的就会是你,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原来是这样,灏哥哥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会第一个想到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粲然一笑,竟然有泪从眼角滑出:“好,那就好,没事就好。”
我这边还想问一下:刚才那些阴气,不都被引到玉佩里去了吗?那为什么不能把多余的阴气,先保存到玉佩里呢?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问,那边艳玲几乎咆哮的声音传来:“你有病啊?明知道自己长得那么丑、那么吓人,还在那吓小雪,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不想签契约就不要签,没人强迫你,用的着给人下马威吗?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有可能让小雪,从你的‘魔潭’里永远走不出来,从今往后失去心智,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傻子,并且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怔,心里顿时一沉,下意识的看向杨灏:这么严重?
杨灏无奈的点点头,但似乎没有一点担心的影子。
杨灏的反应,让我忍不住皱眉:难道他不担心,我会像艳玲说的那样,真的会变成傻子吗?
还有就是,黑煞的‘魔潭’是什么?难道就是他那双漆黑无比的双眸?
杨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直接给我解惑道:“小雪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难过,他和我都不会让你陷入‘魔潭’里出不来的。
还有,即便他和我都不出手,以你的坚韧,还有你顽强的斗志,都不可能让自己陷入无底深渊,而不自救的。”
我有那么强吗?
杨灏很肯定的点头:“不用怀疑,你从小被寄养在姨妈家,不但善于察言观色,还很会处理人际关系,更会很好的守住本心,不让自己受一点点伤害!”
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这样的吧?
由于是寄人篱下,我学会了看人脸色,虽然我姨妈和表姐他们对我都很好,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虽然我爸妈,都有经常往姨妈家送小麦,玉米、大豆那些粮食,每次给我做新衣服、鞋子的时候,也会顺带把表姐表哥他们的做出来。
但我还是学会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讨了人嫌……
我嘴巴很甜,常常哄的姨妈和表姐表哥他们很开心,但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我想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在大人怀里撒娇,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发脾气,就可以不管不顾的撒个泼……
但这一切似乎都不太现实……
二姨妈说我在很小的时候,非常不好带,经常无缘无故大哭,还非要骑在我表姐的脖子上,不给骑就哭闹个不停,常常半夜我还在那闹。
没办法,那时候天热,最后我表姐的脖子上都起疮了……
后来我一周岁刚过,我二姨夫说带个孩子太耽误干活了,我妈没办法,流着泪把我送到我大姨妈家里。
后来的一两年里,我怎么样不太知道,但从记事起,我都记得自己嘴巴甜,很会讨人笑。
大姨家村子很小,总共一百多口人,大家都很熟悉。每次去大姨家,村里人说我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嘴巴甜死个人,谁见了我都稀罕。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用那样,因为我两个姨妈,都把我真心当成自己的孩子。
十八岁那年,我大姨生病过世前,每天每天念叨我,非要人把我从学校找来。
自从头一年大姨夫过世,我就经常去大姨那里住着,那时候上高中,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基本是周五下午去大姨家,星期天中午回家拿点生活费,直接回学校。
我大姨去世前,正好赶上割麦子,我们那割麦子是会放假的,表哥他们知道我快放假了,就让我大姨再等等。
放假后我先回的家,过了两天才去大姨家,没想到大姨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