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小王爷微胖的脸颊透出几分欣赏。
“朱九!”
“朱九?“小王爷微微一笑,道:”是否愿做我的侍卫什长?”
朱九略一思忖,道:“我有两个条件,不知小王爷肯不肯答应?”
“哦?说来听听。”小王爷奇道。
“第一,小王爷要保证我几个朋友的安全。”朱九一指虎子,和虎子身后的阿侬和阿娇。
小王爷看了几人一眼,道:“此事不难,我可以安排她们进入王府,确保她们不再受到骚扰,至于他——”小王爷一指虎子,道:“可以与你一起进入卫队,在你手下当差,如何?”
朱九点点头,小王爷的诚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刚才正在为两女的安危担忧,含愤离去的徐山等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担心自己离开后,阿侬和阿娇难免重新陷入险境,没想到小王爷的安排竟彻底解除了他的顾虑,心中不禁对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王爷有些刮目相看。
朱九继续道:“第二,不要问我来历,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你不得阻拦。”
小王子眉头一皱,他身后的十几名石雕般的黑甲侍卫冷然看向朱九,目露不善,他们不理解,这白净小子为何在小王爷面前如此猖狂?
一时间,众人陷入静默,半晌,小王爷缓缓点头,肃然道:“只要你肯答应暂时助我,以三月为期,三月后,去留悉听尊便,如何?”
朱九凝目片刻,道:“一言为定!”
通过片刻接触,朱九对小王爷竟生出一些好感,这小王爷年纪虽轻,但处事极为稳妥,手段、心机都非泛泛,只是,让朱九疑惑不解的地方在于,为何徐山等一干人在这小王爷面前如此跋扈,毫无敬重之意?
“我叫司马曜,今后不必叫我小王爷,直呼名讳即可!给朱九备马!走!”小王爷言罢,转身跨上马背,几名黑衣黑甲的侍卫纵马出列,其中一个牵着一匹稍显羸弱的黑马交给朱九,另外两人则将阿侬和阿娇分别扶上马背,脸上表情严肃,看不出丝毫喜怒。
朱九没有客套,翻身上马,虽然朱九从未骑过马,而且修为尽失,但他的身体却早非常人可比,只是在马背上晃了几下,骨骼与肌肉便立刻找到了平衡,稳如泰山一般挺立马背之上,随着队伍,向村外行去。
身在渔民队伍中的张青,脸色沉郁地能滴出水来,看着端坐马背的朱九,他的眼中喷射出嫉妒的火焰,他不明白,这个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怪人,为何总是得到自己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
嘚嘚马蹄声中,朱九身后响起稀稀落落的哭泣告别之声,恍惚间,朱九仿佛回到自己从军离开村子时的那一刻,不由感慨万端。
十几匹马,几十个渔民,排着长长的队伍,沿着田头山间的小路蜿蜒西行,行了大约几十里,天色渐晚,凉意渐生,海风也淡了几分。
夕阳拉开一片长长的影子,就像群魔乱舞一般铺展在平整的地面,众人来到一个孤立在平原上的简陋的镇子外,镇子不大,数里方圆,镇子周围延伸出七八条黄土碾成的道路,通向四面八方。
镇子东侧支起几十个军帐,形成一个小规模的军营,军帐有大有小,整体呈方形排列,居中的最大,帐顶插着一杆巨大的旗号,龙飞凤舞地绣着一个黑底白色的大字:“昭”。
军营西侧,一个小小军帐上也插着一杆旗号:“曜”,在弱弱的微风中轻轻飘荡,显得有些落寞。
小王爷勒马停步,道:“孙江,带着新兵去登记,知会主薄,朱九和虎子编入我的亲卫,朱九擢升第九卫什长,代替死去的邓玉,将这两个女子带去镇子上的民居安歇,派护卫守护,不得有失!明日雇上一辆马车,启程回上京,去吧!“
小王爷翻身下马,举步向军营西侧行去。
“遵命!”小王爷身后一个微须的精壮汉子翻身下马,抱拳应诺,神色极为恭敬。
“对了”小王爷停步转身,看了看朱九,又看向孙江,道:“跟朱九介绍一下咱们的具体情况,无需隐瞒!”
“是!属下明白!”
孙江似乎是这十几个卫兵的首领,回头喝到:“都下马!新兵都随我来!”
马嘶声声中,众人翻身下马,解下身披的黑色布甲,置于马鞍之上,交由专人带走。
十几个卫士动作娴熟,干脆,几乎达到整齐划一的地步,朱九不由暗暗称奇,虽然这十几个侍卫的装备极差,但精神气却极为锋锐,远超徐山等人。
朱九凝视军营正中大帐,不由起了几分猜测。
孙江神色肃然,步子稳健,走向朱九这边,微须的面颊有几道微不可查的伤疤。
来到朱九近前,孙江看向朱九的目光有几分犀利和不解,但依然客气地道:“朱什长,请与我一同前往新兵处,请!”
这时,阿侬和阿娇踏着碎步,快速来到朱九和虎子身边,脸色明显有几分苍白,颤声道:“哥哥!”
虎子嘿嘿一笑,道:“小王爷既然安排你们去镇上,应该没事,放心去吧,有朱九兄弟和我在,没事的!”
孙江在一旁道:“小王爷已经下令保护两位姑娘,今晚就由我和几名弟兄亲自守护,除非我们死了,两位姑娘不会有事的,如果在军营之中,人多眼杂,事情反而有些棘手。”
孙江如此一说,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朱九道:“既如此,有劳孙兄!”
“无妨,请!”,孙江当先向军营内走去。
军营周边,卫兵往来巡逻,防卫甚为严密,验过腰牌后,孙江偕同朱九和几十个渔民向军营大门右侧的帐篷走去。
帐篷前排着几张桌子,几个文士打扮的人坐在桌后,正在登记各处募集来的新兵,帐篷里堆积着大批新兵的衣物和兵器,初来乍到的渔民们看到这一幕,队伍里顿时响起阵阵喧哗声,朱九无意回头一望,看到很多渔民眼中竟无端闪烁着兴奋和激动。
朱九看到这一切后,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怜悯,经历过战争残酷的他比这些渔民更清楚,战争意味着什么,在进入这军营的那一刻起,这些渔民的命数就已经十去其九,剩下的只能依靠气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