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告官
天色渐亮,户户燃起炊烟,宋银在一阵鸡鸣狗叫声中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等到系统时间9点左右,小朋友们就都来学堂读书写字了。
洗漱之时一看后台,一夜过去,李家四口人陆陆续续给宋银贡献了一千多的仇恨值,宋银当即来了个五连抽,然后脸就黑了。
获得物品如下:
【经验书+10】*1
【普通白衣】*4
这可真够非的啊,10点经验也加到了轻功上,宋银隐隐觉得自己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丢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宋银将李青璇叫起来,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早饭。
凤镇的中心最开阔之地,只有一座宽敞县衙衙,比凤镇所有房子都气派许多,洪县的县衙正巧落座在凤镇,这和凤镇的地里关系有关。
直通西北,连贯入京的要驿,商人往来频繁,也算是物资流动的枢纽。
县衙门前的街道宽阔,留出一片开阔空地,李家四口人就在空地前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县衙。
也没个休息的地方,四口人只能蹲蹲站站,出门太早,四人都没有吃早饭,大人或许还熬得住,李竹枝却闹着要吃东西了。
李冬梅埋怨道:“来太早了,县衙都还没开门呢。”
杨辣子斥道:“你懂什么,早来有早来的好,晚些来说不定就叫那小蹄子知道了呢?”
正说着话,县衙的大门质“吱呀”地打开,李家人赶忙上前。
李冬青敲鸣冤钟,李冬梅锤鸣冤鼓,钟鼓声起,震人耳膜。
“清早敲鼓,所为何事?”
开门小吏不爽,他从门缝里窥见有四人在此等候,这才提早开门,为的就是先刮一层油水下来花销,哪知这四人见了他,也不问候一句就敲响了鸣冤鼓和鸣冤钟,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李家人也是第一次报官,不懂其中门道。
杨辣子上前,笑道:“我们有事报官,想请知县大人为我们做主。”
小吏沉下脸,道:“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又岂是你们这些色升斗小民想见就能见的?”
杨辣子腆着脸道:“还请上官帮忙通报通报。”
小吏昂着头,搓~着手,并不吱声。
杨辣子这才明白小吏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十五钱,见小吏面色不善又赶忙加了十五钱,恭恭敬敬地递与小吏。
小吏脸色铁青,心觉晦气,只捞了这么点钱,实在不够几杯酒水。却也清楚无法再从这家人身上榨出更多好处,转念又想到县令大人也即将传唤,便黑着脸将人领进大堂。
县令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肿泡眼,八字须,小眼微眯,胡须被打整得油光水滑。
他睡眼惺忪,“啪”的一声敲响惊堂木。
李家人吓得一个哆嗦,齐齐跪下。
县令露出满意神色,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李家人虽畏惧官威,在听到县令问话后的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显然是有戏!
杨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大人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早年寡丧丈夫,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带大,眼看着日子有点盼头了,却被村里一个女疯子给害惨了!”
县令打起精神,身体微微前倾,微皱眉头,一副忧国忧民认真听讲的模样。
杨辣子说得更起劲:“这女疯子隔三差五就到我们家找麻烦,昨日我们全家从她门前过,她竟无缘无故发起疯来,将我们一家人都打了个鼻青脸肿,可怜我儿还被她掰断了胳膊,小孙子更是惨遭虐打,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哇!”
她一边说,一边哭,说完之后身体匍匐在地,痛苦抽泣,一副悲苦模样。
县令听完,看了看李冬青到胳膊,果然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再看那个小孩儿,脸肿的高高的,一看就知道挨了不少耳光;旁边那个圆润的姑娘看起来倒是好些,不过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小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啧啧……”县令忍不住惊叹,被打的确实挺惨的。
可是县令也有疑惑:“这事村正不管吗?”
杨辣子哭道:“村正年迈,哪里管得住那女疯子,况且那女疯子无父无母,村正因此常常偏袒她,女疯子惹的祸事也因村正偏心,往往不了了之啊!至于里正,县令大人也知,凤鸣村离里正所在的村子有八十余里,离县衙却只有二十余里,若是去请里正,来回周折不说,或许不等里正考察完情况,我李家人就要被那女疯子折磨致死啦!求县令大人开恩,为民妇做主啊!”
说罢拉扯一家大小,齐齐拜倒在地,磕起头来。
县令心里很受用,觉得自己正被人需要着、信任着,心中顿生为国为民的清官傲气。
他正襟危坐,面色阴沉,一想到凤鸣村的村正如此昏聩无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惊堂木,堂上堂下所有人都神色一凛,都晓得县官老爷要发威了!
“老梁!我命你现在就带一队人马去凤鸣村,将凤鸣村的疯女和里正都给我带来!”
大堂两侧是十六个手持杀威棒的皂衣小吏,领头的老梁是他们中年纪最大、资历也最高的。
老梁迟疑了一会儿,他心存疑惑,这凤鸣村的事儿,怎么就越级上告了呢?为啥没人来知会他一声呢?这不合规矩啊!
县令见老梁没有立时带人走,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沉下脸来,“怎么还愣在这里?”
老梁自然看出自家长官心情不快,俯首低眉道:“大人,还不知道那疯女名字呢,怕拿错了人。”
县令一想也是,转头问道:“疯女姓甚名谁啊?”
杨辣子道:“宋银,是个叫宋银的,村子东头的破屋就是她家的,屋子门前有棵歪脖子树,只有一户邻居,姓陈。”
县令道:“说得如此详细,断不会错了,别忘了将村正也带来。”
老梁领命,去之前看了看县令旁边的通判。那通判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快去”的手势,又递了个颜色给老梁,老梁这才带了一对队出去。
县令一拍惊堂木,“下堂!”
“威——武——”
在杀威棒敲地声中,县令打着呵欠步入内堂,而李家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去是留。
那通判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李家人,对余下的皂衣小吏道:“看好他们。”然后赶忙追上了自家县令。
县令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奇怪道:“范通判,你跟着我做什么?”
范通判道:“大人心怀百姓,是好事,可官府制度不能坏,越级上告的先河不能开。”
县令一脸恍然:“你说的有理,我下回会注意的。”
说罢打着呵欠又要往内堂走,早上听见鸣冤鼓就开堂,其实根本没有休息够。
“大人!”范通判赶忙叫住县令。
县令转过头来,半是疑惑半是不耐:“你又有什么事?”
语气中已有三分不满,只是家教撑着,才没有发作。
范通判心里暗叹一句“草包”,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眉俯首道:“老梁他们的朝廷补贴少,跑腿拿人自有来钱的渠道和规则,李家人越级上告在前,不懂规矩在后,我怕老梁他们心生不满。这事若是处理不好,长此以往,凉了老梁等人的心,我怕大人在洪县任期中,遇事会力不从心……”
这话对别的官员来说,或许太直白了,对这县令来说,却还是稍微含蓄了些。
可县令虽然脑子不够灵(yuan)光(hua),却也不是笨蛋,见范通判说得郑重,脑子里多想了会儿,已然明白范通判的意思。
县令这才有些忧心,却端着架子,冷淡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范澄道:“处理完之后,不管从哪方扣,都要给老梁等人补贴,我认为最好两方都扣;越级上告先河不可开,越级上告者,要小惩大诫!”
县令状若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范澄的肩,微笑道:“说的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还没吃饭吧?内子煮了养生粥,要不要一同喝些?”
范澄心里叹了口气,却露出感激笑容,同县令一同步入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