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子的声音不耐烦地道:“这婚事成了便成了嘛,何必还硬要扯着我见他?我这堂上公务还多,你莫与我多缠?”
李玉兰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话。
另一个声音开口道:“我说相公,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吧?我妹妹成亲这好歹也是我们李家的一件大事。昨日你嫌我这事情办得太过仓促不够体面,我也不与相公你多论。可是今天这新人第一次进门拜见,你就躲着不见,怕是不太好看吧。”
听这个声音象是李春兰,想必这个男的便是程知县了吧。
杨雨清看到李玉兰脸色不佳,便默默地站到她身边去,也不开口,竖着耳朵接着偷听。
程知县一声冷笑:“娘子,为夫我说一句话,你莫要不爱听。是你家妹妹和妹夫这个事儿办得不体面在前面,也怪不得我这个堂堂知县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那个书呆子若是个有脑子,会处事的,会叫事情闹到这一步吗?至于你那个妹妹……咳,有的话,我这个当姐夫的不便开口,我便也不说她了……”
“相公,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李春兰明显气结,嗓门也忍不住高了。
李玉兰的身子瞬间僵住,嘴唇抖了几下,眼泪已经盈了满眶。
杨雨清看出她心里不好受,便把手一拍指着对面树上的一对鸟儿笑道:“娘子快看,对面树上那两只黄莺对鸣,看上去多恩爱,在天愿作比翼鸟可说得就是它们了?”
李玉兰的唇角一牵还没有说话,杨雨清已经将她的手一挽,扯着她一起进了阁子里。
一进门,杨雨清先冲着李春兰和程知县两个人各施了一礼道:“小生见过姐姐姐夫了。”
程知县随意“嗯”了一声,抬眼瞥了杨雨清一眼,不由得暗暗一怔,这哪儿是杨玉亭那个书呆子啊?
杨玉亭高高瘦瘦的,神色木讷,行止严谨,虽然生得也很端正,但是绝不似面前这位男子这般清秀俊美。
这位男子要说这相貌是要比杨玉亭强出许多,只是这气质神态,就是叫人感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玉兰看到姐夫眉头一皱,忽然想起来姐夫之前是见过杨玉亭的,心头不免又是一阵慌乱。
杨雨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暗示鼓励。
李玉兰不敢看她,只把眼睛垂下来,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扭成一团。
李春兰却未看出任何端倪,自顾自地笑道:“二位新人昨夜歇得可好?”
杨雨清微微一笑,回头看向李玉兰:“我向来都睡眠极好,倒是我家玉兰晚上老爱翻身,总把肩膀露在外面,我起来帮她掖了几回被角,生怕她早上起来膀子痛。”
李春兰看着妹夫今天打扮出来这般俊朗,心中本就欢喜得不行,又听他说话这般体贴,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虽然之前的事情办得有点失礼,叫她自己吃了个亏。
如今好歹也得了这么又体贴又英俊的夫婿,哪怕是人穷了些,好在妹夫这个人够机灵又是读过书的,将来借着相公的关系给他谋个好些的营生,自己再暗地里多接济着,总不至于叫自己的妹子受苦。
程知县却在一旁瞟了杨雨清一眼,暗自挑了一下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