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又咬牙冷笑:“再说了,我看他那个意si怕是单给了他这一项,他也未必肯走,进门就狮子大开口,先要了这安置灾民的款子,又要这兴修水利的钱。当我这府里是他娘家?他想要就要啊?”
王知州指了指头顶:“不给他事儿小,他上面的那位事儿大。”
上面的那位,当然是指的龙子骥了。
刘知府想起上回在雨地里跪的那几天,后背上不由得一紧,咬了咬牙道:“若是这一回真的这么顺当地许了他,怕是这小子往后更加变本加利。咱们这些银子也不是白得的,怎生的他要咱们就给了?”
王知州笑了:“刘大人啊,往日里您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想要控制一个人,就要有一个绝对能够叫他妥协的理由,可能是钱,可能是权,最重要的却是弱点。”
“弱点?”刘知府想了一下“这个我倒是打听过了,据南湘的王同知还有其他几位同僚说过,杨雨清这个人表面圆滑,但是骨子里还真有点摸不透他,说他贪财吧,眼前倒是还没有抓到什么把柄,要说是好名吧,眼前除了这兴修水利一件,别的也没有见他大张旗鼓地给自己邀什么名声,至于他的弱点到底是在哪里,他们也看不清楚。”
“既然看不清楚,那不如找个机会,咱们好好看看,刘大人,不如晚上,就约着他一起吃个饭,席间,咱们就一探虚实,把这该说的话全都给说开了,看看他是怎么答的可好?”
刘知府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嗯,这个,倒也是个办法。”
杨雨清回到驿馆里,哪儿也不去,安心地谋划着明天一早再见到刘知府怎么把自己的治水方案给他好好陈述一下,争取尽早把款子给拿下来。
毕竟现在几千号人在工地干活,钱粮消耗实在是快得很。银子一旦接不上,工地的人就吃不上饭了。
把图纸来来回回地画了好几遍,又把所有想要陈述的要点一一列清,不想到傍晚时分,有人来报,说刘大人在城里最好的酒楼设宴,有请杨大人过去。
杨雨清皱了皱眉,自己只是下面的一个代理的州长,怎么能范得上叫刘大人作东?
再说了,自己是来要钱的,他把钱给自己不就行了吗?设宴干什么啊?
尽管有点想不通,但是杨雨清还是赶快换了换衣服赴宴去了。
一进雅阁,就看到官员们坐了一席,全都身着常服。一见杨雨清进来,那个王知州赶快上前打了个招呼:“啊哟,杨大人来了啊。”
杨雨清赶快还礼,先走到中间恭敬地给刘知府行了一礼。
刘知府笑了:“杨大人且莫拘礼,今天只是一场便饭而已,在坐的也都见过面,您只管随意就好。”
杨雨清想说,上回咱们见面的时侯,你们全在水里面趴着,哪一个的脸我也没有看清。
王知州已经赶快打了个哈哈又道:“既然咱们人都来得齐了,那就吩咐下去,赶快上酒上菜吧?”
下人听得吩咐,都招呼了叫上菜,不一时,美味佳肴摆了一桌。
王知州说起来与杨雨清是平级,所以今日他是主陪,在杨雨清旁边坐了,将酒壶一提:“我先给杨大人倒一杯酒。”
又故意盯着杨雨清面前的杯子看了一看,皱着眉头道:“杨大人,平日里酒量如何啊?”
“酒量浅得很,浅得很。”杨雨清答道。
“哦。”王知州将手里的酒壶一放,故意向身后吩咐道“既然杨大人量浅,那断然不能用这么大的杯子,给杨大人换个小的来。”
又向着杨雨清笑道:“杨大人,那今晚您就‘量力而行’吧。”
杨雨清低头没说话,心里倒是猛地一紧,这个姓王的明显是话里有话啊,看来今天这场酒吃得可是不简单。
转眼下人拿了小杯子过来,王知州将他面前的杯子添满,又殷勤地道:“杨大人,您之前没有来过湘州是吗?你不知道咱们湘州的特点就是鱼多,您看这桌子上是不是有好几道鱼?”
杨雨清抬头一看,的确,一桌子上果真有好几条鱼,而且每一条鱼的嘴巴全都冲着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意si?
嘿,你们这些官场的人,直接说我这个人“多嘴多余”多好啊。
此时杨雨清心下已经了然了几分,这一回自己是来管人家要钱的,人家许了给你一少半你还不走,这不是多余是什么?
想明白了这一点,杨雨清反倒心下淡定了,把筷子一提笑道:“啊,原来这鱼是湘州的特产啊?那我今天可要多吃一点。”
话一说完,先夹了一大筷鱼肉放到面前的碟子里,甩开腮帮子大嚼。
这一下桌子上其他几位大人的脸se立马就阴沉不少。
刘知府心说:这小子你是真傻啊?还是故意的?王大人把话都给你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能吃得下去?满桌子鱼嘴都对着你,可不就是说你多余多嘴吗?你这都看不懂?是眼睛瞎了吗?
“瞎!”杨雨清突然一抬头。
话音一落,倒是叫刘知府心里一哆嗦,还以为自己适才心中所想不小心就出了口,干咳一声抿了口茶:“杨大人你适才说什么?”
杨雨清一边笑一边站起来往旁边的盘子里舀了一勺虾仁儿过来往嘴里一塞:“我是说,我不但爱吃鱼,我还爱吃虾!”
得,这还当真是个吃货啊!
刘知府和王知州两个人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se,都有点不悦。
王知州故意把菜谱拿过来看了看,又道:“刘大人,您看这桌子上的菜够不够啊?若是不太够,下官再点上一个狮子头?”
刘知府故意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鱼已经这么多了,再点个狮子头,怕是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