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
身后传来一声娇唤,转眼就见杏儿双手捧着一杯茶到了眼前:“刚吃完饭,您喝杯茶清清口吧。”
杨雨清气得鼻孔冒烟:“喂,你家姑爷子在这儿呢?怎么不见你给姑爷子我先奉杯茶啊?”
杏儿神se一滞,这才一脸尴尬地道:“啊哟,姑爷子,您不是没有这饭后喝茶的习惯吗?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
楚箫手里捧着那杯热茶,怎么着也喝不下去,转手递到杨雨清面前:“杨大人,你先喝吧。”
杨雨清伸着脖子咽了口气:“算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兵部,今天怕是刚回去事qing也忙,回来你再跟我说你的事儿吧。”
好久不穿官服了,这乌纱一戴,蓝se的官服一穿,整个人的气场又强大了一圈。
杨雨清由马车上下来,抬脚进了兵部的大门,迎面只见张自满身上穿着件大罩,手里拿着水桶和扫帚正要出门。
“张大人早。”杨雨清习惯xing地点头一礼。
“嗯,杨大……”张自满抬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杨……杨……雨雨雨……”
“杨雨清,谢谢。”杨雨清伸长脖子冲着他眯眼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张自满脸se一白,身子软软地顺着门框就滑了下去,两只眼睛直着就往上翻。
啊哟,这是怎么了?
杨雨清还没有说话,却见院里跑出一个小吏来,走到张自满旁边把他一把扶住:“啊哟,张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昨天洗干净了西厕,今天要去打扫东厕的吗?怎么一转眼你就先躺下来了?唉,这位大人,您搭把手……”
那小吏一边说,一边伸着脖子把张自满的脑袋给抱起来,刚一抬头看清杨雨清的脸,那小吏吓得手一松。
“当啷”一声,张自满的大胖脑袋从他怀里掉下来,又重重地磕在门框上,直接就翻白眼儿了。
“我说你是……杨……杨……杨……大——啊!”那小吏吓得嘴唇发白,尖叫一声转眼就跑。
目送着那小吏仓惶而去的身影,果然如同大白天见了活鬼一样,连滚带趴的,鞋都跑掉了。
杨雨清斜着眼睛一笑:“叫你和这个胖子一起在背地里阴我?切,心虚了吧你?”
张自满头底下枕着门槛,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刚把那个眼珠子翻下来,抬头只见杨雨清正在低头俯视着自己。
看他醒转,杨雨清把舌头一伸眼一翻,阴森森地说了一句:“我死得好惨……”
张自满被她吓得一口气上不来,两tui一伸,又直挺挺地晕过去了。
堂nei的大人们听得院子里那小吏喊叫,全都出门来看动静。抬头就看见杨雨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衣袂飘飘,一脸和煦。
几个人当场惊得呆住,其中几个胆子小的,tui脚一软转手抱住身边的柱子,大着舌头语无伦次:“杨……杨杨杨……他他他……”
杨雨清上前冲着众人施了一礼:“各位仁兄,好久不见,我杨雨清又回来了。”
“啊!”胆子小的那几个吓得一声惊叫,转身就想往屋子里躲。
其余有两个平日里与杨雨清交好,此时看她毫发无损地走过来,倒是不怎么惊慌。
努力定了定神,有个叫周锦的壮了壮胆子,上前问道:“你果真是杨大人?你……果真没事?”
“我没事啊!”杨雨清将手一抬,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子:“本官这一回是再次死里逃生啊!”
周锦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杨雨清的左腕,连声道:“啊哟,杨兄啊,你可吓坏我们了。”
旁边那位同僚叫张义之的,此时也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拉住杨雨清的右腕,大声道:“嗨,杨兄,果然是你。”
杨雨清笑道:“是啊是啊,两位兄长并各位大人,别来无恙啊。”
众人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一起拉着杨雨清问长问短。
其中一位同僚道:“前番时等听说杨大人在那南湘治水颇有建树,想来你此去南湘政绩斐然,再次回京,定然会得陛下褒奖,谁知道接下来就听说了杨大人横死的消息,真叫我等怆然了好几日呢?此时见你毫发无损,我等这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了。”
杨雨清笑了笑还没有说话,周锦已经将她的袖子一握。低声道:“杨兄这一回平安归来,可曾提前告诉了上面的大人们?”
杨雨清摇了摇头:“我回来的匆忙,还未见过大人们呢。”
周锦将嗓子压了压:“那你赶快去给大人们那里见个礼吧,这一次你的事qing古怪得很,咱们都知道你意外身故,可是上面那里却一直压着不叫外面知道,你此时回来了,不妨先去给大人们见个礼,顺便探探口气去……”
说出这种话的,定然是自己人了,杨雨清心头一暖,将周锦的手左右摇了几下:“谢周兄提点,小弟这就先去见过杜大人。”
兵部正堂。
左侍郎杜大人埋首看着从南湘那里发来的长长讣文,渐自湿了眼眶。
杨雨清鞠躬尽瘁,为民操劳,日ye兴修水利,以致过于操劳而神识不济,失足落水。而今竟然是连个全尸都未曾寻到。
生得如此光荣,死得如此壮烈,杨大人的事迹真可谓是可歌可泣啊……
王信等人为免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那是使出了十分功力来写的这封讣告,那当真是字字血,句句泪,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王信等人的一腔热血。
看着着看,杜大人就湿了眼眶,悠然长叹一声,抬起袖子展了展眼角:“可怜他杨雨清如此才干,却又英年早逝,可惜,可惜了……”
右侍郎郭大人也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是啊……唉……可怜了他那高堂老母和妻儿幼子,啧啧……哎……”
郭大人也同样摇着头,哀惋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