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清连着憋了好几天的委屈,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咬着牙,一脸恶毒地道:“说起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哪怕我平日里不能和你那什么,可是我自问对你不错了,你这gou扯着外男,还私自收人家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意si?”
李玉兰咬着牙不说话,杨雨清低头看她,被拼命压着的那股子心痛又突然升起来,杨雨清突然仰起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我说李玉兰,话我说给你听,你和那个人,你们两个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你和他gou扯着,损的是你自己的脸,丢的是我们家的人,伤的,却是我老娘的心,这件事,你办的就是损人不利已!”
李玉兰低着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咬着嘴唇喃声道:“相公,事qing不是象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与他,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子?”马背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影又在眼前闪过,心口又被锥子猛刺了一下。
“你且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到ke栈去找他?你们两个没有事qing,怎么会那样扯在一起?李玉兰,你彻底给我说清楚!”
李玉兰抬手抚了一把眼角的泪:“相公,其实那个男人他……这件事,说来不好开口啊!”
“李玉兰你也知道这是家丑啊?你也知道不好开口啊!”杨雨清的嗓门瞬时就高了,捶着xiong口大声道:“你相公我如今可是京城的四品官,你就做下这种事,是叫你相公彻底没脸的吗?”
李玉兰哭得倒在地上,捂着脸一阵呜咽。
“扑通”一声门被推开,杨母由丫环扶着黑着脸走进来:“杨雨清,好好的,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我闹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儿媳?”杨雨清叉着腰,骂得理直气壮。
李玉兰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杨母心痛得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揽,瞪着杨雨清骂道:“你这小子这阵子不对劲儿得很,一天天的,不惹事你就急,我家玉兰平日里这么乖巧听话的一个人,怎么就惹着你了?关着门这么骂她,还要叫她跪着……玉兰,你莫再理这个小子,起来,起来,不哭不哭啊。”
李玉兰委屈地叫了一声:“娘。”倒在杨母的怀里哽咽不止。
杨雨清此时已经被心头的无名怒火冲昏了头,完全没有了理智,指着李玉兰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哭啊?你不守fu道,私会外男,你还有脸了啊?好,李玉兰,我现在就一纸休书休了你!好好成全你们两个!”
话一说完,低头就四chu找纸笔。
杨母闻言吃了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骂她,李玉兰已经捂着脸大哭一声:“相公,你若是这么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我不敢劳动你再写那一纸休书,干脆我自己了断了干净!”
话一说完,拨了头上的钗子就往自己的脖子里刺。
一众人急忙拦下,脖子里的皮肤还是被刺破,血顺着脖子就往外liu。
杨雨清也吓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开口。
丫环们用帕子帮李玉兰掩了伤口扶下去,杨母冲上来对着杨雨清就是掌:“混货王八犊子,刚升了官不认识自己是谁了是不是?先是祸害老娘,接下来又要休妻,这个家当真盛不下你了?”
杨雨清捂着脸目瞪口呆:“娘,你又打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来打我?娘,我是你生的,我不是铁打的,我也有血有肉也有心,娘,你不能先听听我的话再动手啊?”
杨母根本就不听她的,咬着牙把手里的拐杖摔得梆邦响:“杨雨清,别忘了你自己是谁?哪怕你的官儿作的再大,你也得知道,李玉兰她是你的女人,她不是叫你埋汰的,是叫你护着宠着过日子的。”
杨雨清怔怔地看着被扶出去的李玉兰。
是啊,她还是个女人,她就应该被人宠着护着,而自己呢?在决定女扮男装的那一天起,就完全失去了被宠爱呵护的权利。
哪怕是眼看自己深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揽在怀里说笑,自己连发怒和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杨雨清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仰天苦笑了一声:“是,你们全都是对的,就我一个人不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家人都在忙着照顾李玉兰,杨雨清象个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一般du自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角落里几片枯黄的树叶,杨雨清抬手捋了一把肩膀,隐约觉得有些冷。
身后院子里人声杂沓,娘在大声张罗着叫人请郎中,李玉兰委屈呜咽着哭个不停,丫环们着急着四chu奔走取帕子,打水,递药酒,马六子又手忙脚乱地分不清南北,不知道撞翻了不少东西。
只有楚箫的声音依然镇定,吩咐众人拿水快来给玉兰看伤口,叫大家不要慌乱……
杨雨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多余,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努力叫自己的心空下来,不要被那些虚无的痛苦继续纠。
ye幕悄然降临,卖水的老翁挑着担子从眼前走过,扁担上挑着的水桶上盖着两片硕大的荷叶。
“水,水,好水……”
老翁昏沉暗哑的声音从这一道巷子传入另一道巷子,象一把破旧的木锤一下一下打在心口,钝钝地生痛。
有相shu的人从身边走过,低头打着招呼:“杨大人好啊。”
杨雨清模糊着脸忘了答应,眼前的这条lu似是长得没了尽头,家里的纷扰噪杂,渐自被抛得越来越远。
写着一个“酒”字的灯笼恍了眼,双脚又不自觉地向着那间酒坊里走去。
要了一壶西平春,就着一碟子花生米。
酒入愁肠,杨雨清的鼻子又是一酸,抬起袖子toutou展了展眼角的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