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清抱着肩膀继续耐心地向他解释:“chu时我也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所有的事qing都没有办法理,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父亲提到他孙子的时候,也说是他的nei弟,我的儿子把他的jiejie叫做祖母。我现在认为我是我娘的父亲,又是我外孙的哥哥,我娘子就是他女婿的儿媳,又是他外孙的jiejie。
现在的问题,仅仅在于我不知道我是自己的祖父呢,还是我弟弟的父亲,或者我是我儿子的侄子,因为我的儿子又是我父亲的nei弟……”
一番话没有说完,那掌柜的张开大嘴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就往后厨跑:“乱了乱了,全乱了,我的老天爷啊,你到底是谁啊?是你爹的nei弟还是你娘子的外公,你爹到底是谁啊?到底是你的女婿还是你儿子的舅舅,你娘子到底是谁啊?到底是你的姥姥还是你爹的丈母娘,啊!我的天啊,救命啊……”
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杨雨清耸了耸肩膀:“就这么点心理素质还敢到我门上来淘八卦?看本官我绕不死你?”
转手从怀里摸出来一把碎银往柜台上一丢,背着双手出了门。
出门就是一个大喷啑,怎么天气说凉就凉了,日子怎么会过得这么快?一转眼自己入京这都快一年了?
可不是,那一对儿女都快一岁了呢。
想起这些心口莫名地有点暖,又有点痛,象团野草似的纠纠扯扯地窝了满xiong口。
杨雨清抬起胳膊掩了掩身上的长衫,抬头只见lu边的灯底下站着一个人,濯濯风华,明媚之tai,哪怕是被那半明半暗的灯笼在脸上打了一层阴影也能看出这人谪仙般的丰姿。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能把厨房变成仙境,也能把这街角巷尾映成一副画。
见她过来,楚箫慢步上前,把一件薄棉的袍子披到她的肩膀上:“杨大人又去喝酒了?”
杨雨清把袍子角仔细照身子上偎了偎,把自己裹得象个花卷一样,又用力抽了抽鼻子:“嗯,家里怎么样了?玉兰她……没事吧。”
楚箫道:“嫂夫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人没事,不过这会儿哭得有点伤心。伯母看她这般委屈,心里也难受。这会儿正在叫马六子磨dao,说是只要你一进门,就要叫你见点血,给嫂夫人出气。”
杨雨清tui下一软,又吓出一个的鼻涕泡儿来:“喂,我娘这是怎么了?到底和我李玉兰哪个是她亲生的?”
楚箫抿唇一笑:“所以我就在半lu上截住你,给你打个招呼先,别一冒然进了门,就叫家里乱开了。”
杨雨清抚着脑门,心里憋闷得也不行,这到底是算是怎么回事?怎么扯来扯去的,所有的事qing都是自己的不对了?明明是她李玉兰有错在先的好不好?
楚箫上前把她的衣领拉了拉:“我在前边的ke栈里给大人您备了一间ke房,您也累了,早点过去歇息吧。”
话一说完,楚箫迈开步子在前面引lu。
杨雨清跟在他身后,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隐约明白为什么家里那么多女人都喜欢粘着他了。
杨雨清第二天依例去上朝,挺意外的没看到龙子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得旁边的人说小王爷又替陛下出京去采买东西去了。据说这阵子陛下对小王爷越来越看中,象宫中采买物件儿这种事儿,他只信得过龙子骥。
别人这么说话的时侯,眼神还总是若有若无地冲着杨雨清扫上两眼。
颇有暗示杨雨清一日之间连升三级的事qing也与龙子骥在陛下面前受宠有关。
这样的眼神叫人心里不自在,也更加坚定了杨雨清与龙子骥划清界限的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他再受人诟病。
理完了杂务,又去户部找刘四会,迎面就见刘四会的脸se黯得象腊月里的茄子一样。
杨雨清心下不忍,上前给刘四会施了一礼,满脸愧se地叫了一声:“刘世兄……”
刘四会把手一抬:“我可不敢受杨大人您的礼,chu时家父与在下都是带着诚意去府上拜访的,实在想不到……嗨,家父年近半百,几时受过这种折辱?生生被令堂大人给赶出来不说,还被她泼了一脸茶叶汤子,这几日连羞带气,一直下不得g来!”
杨雨清一时语结,捶着自己的手心,满脸懊悔:“刘世兄,这一回当真是小弟我办得不得体了,这个世伯他……如今好吗?”
刘四会的脸se总算是缓了缓,叹了一口气道:“病着呢,只说xiong闷,不爱吃药,总叹气……”
杨雨清越听越觉得愧疚,下了班,一定要买上几份礼物去刘府看看。
由刘四会引着进了刘府的园子,先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大咳。
杨雨清犹豫了半晌,寻si着这会儿老爷子已经病成这样了,万一看见了自己会不会气得病又深了一成?正打量着只把礼物留下,自己等他好一些了再来。
却听得刘老爷子在房里问:“可是杨大人来了吗?请进来吧。”
想来是自己适才一进院子,便有下人前去通禀了。
杨雨清低头称了声是,拈起袍角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门,也不敢抬头,只在g前深施一礼:“世伯。”
刘大人由两个下人扶了坐起来,连声道:“杨大人万不要如此ke气,过来坐,过来坐……”
下人上了茶,刘四会陪着坐了一会儿,感觉着父亲象是有话要与杨雨清说,便先退了下去。
杨雨清偏着身子坐了,tou着瞥了一眼刘世伯那张腊黄的脸,嗫嚅着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听得刘世伯突然抚着自己的脑门长叹了一声:“老夫我活到了这把年纪,哪里受过这份折辱,今日才知道世上竟然有此节烈豪气的fu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