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声道:“娘娘自从落胎之后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天天哭哭泣泣的,眼看这人都瘦得跟什么似的了,容貌也折损得厉害,长此以往可怎么好啊?”
另一个道:“谁说不是呢,昨儿个还听咱们家的嬷嬷劝她呢,说是只要保得自己的容貌在,重得陛下恩宠也是早晚的事情,可她就是不听,一直要死要活的。网昨儿个半夜我还看见她拿着个剪子在眼睛前面比划了好一阵。啊哟,你不知道当时把我给吓得啊,赶快叫嬷嬷进来把那剪子给抢下来了,现在咱们宫里啊,所有带尖的带刺的都不叫留了。”
“唉,咱们家娘娘就是想不开,不是那个宫里那一位梅妃娘娘落了胎吗?怎么就不见人家怎么着啊?听说人家照样能吃能喝的,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遇着的可是一样的事儿,人家怎么就能想明白啊?”
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说叨着,声音越来越小。
杨雨清躲在树后面隐约猜到这两个小丫头是谁宫里的人了,刚得了身孕的两个妃子全都是新进宫的贵人,因为有了身孕,一个被封为灵妃,一个被封为梅妃。这两个人可是太皇太后和太后一起给加封的妃位,这荣耀不可谓不大。
可是实在没有想到,同时得的妃位,又会在同一天落了胎,痛失骨肉的同时,人也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怪不得这位灵妃娘娘会这么想不开呢。
杨雨清一声叹息,掩了脸直接从宫中的角门那里走了出去。
龙子骥现在还在宗人府关着,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是一点有价值的事情也没有查出来。接下来可怎么办呢?
杨雨清用力捶了捶脑袋,看来那种药的真不能随便吃。自从吃过之后,直到现在想什么事情还是不怎么灵光,连运气都一起变差了。
杨雨清收拾干净自己,穿戴好那身四品官服,按时到了朝堂之上。顶头上司按察使告诉他:陛下因病不能早朝,朝中事务由全权处理,又因为最近后宫的事情太多,所以将前朝的大事交给了胶南侯和刘大夏刘大人代理。
此时杨大人从江南回来了,还是先去给那两位见个面,述个职吧。
杨雨清很听话地到了中书省去拜见胶南侯。
胶南侯周子成从一大堆的公文中抬出头来瞥了杨雨清一眼:“杨大人此去江南查证贪腐可有收获啊?”
“回侯爷的话,微臣一到江南便水土不服,在扬州病了一场,耽搁了数日,刚到苏州就……唉,说来惭愧,连累得苏州知府刘大人连丧事都替下官给办了。”
“哦?”周子龙仰脸看向窗外,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杨大人果然是个奇才啊,只要一离京城公干,就定然会扯上生死之事,上一回您是因公徇职,回京就受到了陛下的嘉奖。只是不知道这一回杨大人您又一次死里逃生,又查证到了什么要案大案呢?”
“这个……禀侯爷的话。”
杨雨清低头仔细掂量了一下措辞:“下官在扬州及苏州两地都认真梳对了帐目,确实发现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想来之前是我们对江南百官有所误会,这才……”
“放肆!”周子成一拍案几。
“好你一个杨雨清,肆意渎职,拿着朝廷给你的委任当成儿戏?我可听说了,你初到扬州之时,终日无所事是,只管穿街走巷喝茶听曲,官府的那些帐目,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对上一分,如今叫你回京交差,你又以你身子不适为借口推脱。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查出来?只任由你闲游了这么许久,杨雨清你这是渎职!”
杨雨清叩头下拜:“侯爷息怒啊!下官这一次去扬州的确是走街串巷了不少时日,可那也是为了体察民情。想我天朝帝都城内这繁华,城里面还有不少要饭的叫花子呢。
可是那扬州城内果真是连一个要饭的都没有,民众全都富得很,每天只管吃饱了喝足了就在那茶馆子里面听典。倒是为官者个个清贫得自己家的孩子都饿得翻墙出来买烤地瓜吃。
下官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撼,哪里还好意思鸡蛋里面挑骨头?只得把心思放在这市井之间,多留意平民百姓平日里是怎么过日子的了,将来也可以学习经验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一下。”
周子成冷哼一声不说话,眼锋象是淬了毒一样冲着杨雨清削过来。
杨雨清继续道:“所以此时江南之行,下官以为,江南的百官不但没有贪腐之实,而且治理有方。我天朝不但不该怀疑当地官员有贪污之事,反倒应该对他们加以褒奖,向其他地方官员传授治理之法啊。”
“哈!”周子将手一扬,把一封厚厚实实的信甩到杨雨清面前。“好你个杨雨清,叫你到江南去了这么许多时日,回来就拿他们江南百官皆为尽职忠臣,没有失职贪腐为借口搪塞,你且看看这信上写的,所有的官员有名有姓,有实有据,哪一个于某年某月某日贪了多少纹银,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你而去查了这么久却说是没有寻出丝毫端倪来,哈哈,杨雨清啊杨雨清,你还不说你是玩乎职守,推卸责任?”
杨雨清将那封信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道:“侯爷,这封信我认真看了,里面的确条理清楚,证据确凿,只是下官一事不明,既然此人能写出这么详细的举报信件,说明他人就在江南,且与所有的官员关系都很是紧密,那么下官在江南那么久,此人为何一直不与下官联系?反映地方贪腐一事呢?却叫本官象个没头苍蝇一样胡跑乱撞毫无头绪?”
杨雨清抬头看了胶南侯一眼,道:“所以下官以为,这封信本来就是一封诬告信,其中的证据个个作不得实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