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枚由信号枪发射的信号弹从夜鹰一号被打开的机舱中飞出，拖拽着白色尾迹的光点落在奥米茄百合子的周围，持续燃烧着，散发红色的光芒。

“去死、去死、去死！”或许是因为白天让光芒怖太耀眼的缘故，奥米茄百合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正在燃烧信号弹，只是朝着已经没有动静的敌人施加自己最大的力量。

“百合子，你现在听得到，你现在听得到吗？唉——”肖符无奈地朝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兵摇摇头，“准备丢震撼弹吧，记得丢准一点。”

“收到，指挥官。”大兵脸上的表情同样不太好，他用点燃临时加长地引信，在朝着奥米茄百合子所在的位置丢出去后，他便转身将肖符扑到。

“见鬼你是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倒在地上的肖符朝大兵手臂用力挥出一拳，“赶紧让她能够看到我，要不会出人命！”

按照基地给出的资料，基地征召的任何士兵都无法伤害指挥官，就算是丧失了大部分理智也是如此，所以肖符并不担心奥米茄百合子会把自己怎么样，但问题在于基地给出的资料里面没有指出士兵不会相互伤害。

奥米茄百合子如果没有看到自己，而是只看到一架夜鹰直升机会怎么做？很难保证后面发生的事情不会以碎裂的金属零件、残缺的人类尸体以及燃烧着的燃油作为主体。

“指挥官，愤怒的野兽只会攻击眼前的家伙而不会理会其他的家伙，在这些家伙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情况下。这样做最有可能让您活下来。”

“让我们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看到我！”肖符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愤怒于自己的部下因为一点猜测就不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执行，这可是一名士兵最不应该的表现。

“给我松手！”见自己没有办法挣脱大兵如同铁铸的手臂，肖符只能握紧拳头，朝着扑到自己的大兵的腋下来上一拳。

根据近距离格斗手册上的内容，人体的腋窝下存在着动脉和密集的神经丛，非常敏感，一旦受到重击，就会影响到手臂的活动，进而削弱战斗力。

“额……”虽然身体远比一般人强壮，但从腋下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还是大兵猝不及防，松开了箍住肖符的手。

“很抱歉这么对待你，但我必须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肖符站起身无奈地说道，然后他便看到一群系着固定带，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大兵。

“……”

“指挥官，您还是尽快回到您的位置上，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升空来躲避。”一名大兵开口道。

“你们觉得那枚震撼弹炸了没有？”肖符没有正面回答大兵的话，而是指着舱门外的地面说道：“如果我们的掷弹手丢得足够准的话，她现在应该要看到我们……嘶——”

一股从背后升起的恶寒让肖符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可怕但又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的生物给盯上了。

那些摘下精神防御头盔，准备将肖符拉回原座位的大兵更是不堪，全都坐在了机舱的底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这一阵“扫视”并没有维持多久，只是十几秒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扑到肖符怀里的红色身影。

“他们说我是怪物，他们都……”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阵抽泣声，女孩的泪水在肖符的作战背心上缓缓流淌。

“为什么他们都不和我玩，为什么他们都想伤害我？为什么……”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没有人会伤害你，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人类。”肖符安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有一种自己在面对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的感觉。

“他们都在害怕我，为什么？”奥米茄百合子语气哽咽地说道，同时将肖符抱的更紧，“为什么只有您才愿意和我说话，才愿意触碰我，为什么他们都在躲避我？”

“……”这种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啊？肖符表情复杂地看了眼周围脸色煞白的大兵，虽然说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但好像你们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百合子。”肖符轻轻地拍打着奥米茄百合子的后背，努力让后者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们只是暂时不能接受这么大的不同而已，没必要去理会这些。”

“可是……”

“百合子，你认为人会因为其他人的不理解、藐视、污蔑而变成非人吗？”肖符擦去奥米茄百合子眼角的泪水。

“真正决定我们是人是我们的内心啊，有的人天生残缺，且生着一副丑陋脸庞，但他的内心却是如同圣人一般闪亮，这样的人算不算人？有的人拥有着健全而强壮的躯体，完美的如同天使一般的面容，可他的内心却丑陋肮脏，里面满也是邪恶龌龊，这样的人又算不算人？”

“指挥官，我……”百合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肖符的问题让只接受过杀人训练的她沉默下来，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肖符提出的问题。

“我们的本质是由我们自己决定，而不是周围的人。”肖符继续说道：“虽然有点一厢情愿，但我始终认为你是一个坚强且聪明的姑娘，但这是仅仅如此，还是不止如此呢？”

“指挥官，您真的这么认为吗？”奥米茄百合子有些期待地问道。

“当然，但我所说的不一定正确。因为我现在还只看到了一小部分，不过我相信，你的本质一定比这要更加完整，更加美好。”

“那您愿意一直这样看着我吗？我一定……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的。”

“当然，这也是指挥官的责任。”某人并不知道，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了一句相当罪孽深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