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自己似乎被医务兵嫌弃着，但为了看看教堂，肖符还是厚脸皮地跟着医务兵参观整个医院。

笛芒特镇医院的确是在教堂的基础上改造过来，通过红警基地bug一般的建筑技术，原本一抬头就能看到球形穹顶的石质塔楼被改造成了拥有四层楼层的建筑，分成数十个科室。

“布置的都非常好，只是这种感觉……”肖符看着贴在石头墙壁上的指示牌，内心中生出几分违和。

这种感觉就像看到中世纪城堡里充满了各种现代仪器，让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应，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肖符腹诽道。

“这里是最顶层，包括休息室、药品储存室、试剂保存冷库、杂物仓库，后面那些都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带您去休息看一看，可以吗？”医务兵问道。

“那些存东西的仓库都是一些铁架子，然后上面放满了各种东西，对吗？”肖符反问道。

“差不多如此，很无聊，我想您应该不会喜欢。”医务兵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休息室被我们设置在最中心，没有搭设天花板，抬头就能看见壁画，还是挺好看的。”

“教堂穹顶的壁画？”

“是的，指挥官，几个在艺术方面研究的工程师和幸存者修复了那些画，让我们感觉像是在艺术馆里面休息。”

“修复的这么到位了。”肖符诧异地说道，在艺术馆里休息，如果这不是夸张的话，那就说明原本非常精美的壁画被人完全修复，或者说有人在壁画的基础上搞了更进一步再创作。

“您看看就知道了，这边走。”医务兵笑着将肖符领到休息室之中。

“哇哦，真是复杂而精美。”进入休息室的肖符抬头看着穹顶的壁画，忍不住发出惊叹。

壁画中的内容与西方圣经中出现过的主题非常相似，天使与天堂。

数百个身穿白色长袍，背后长着一对洁白羽翼的男女围成一圈，双手在胸前握拳，脸上的神情温和而又虔诚，嘴唇微张，仿佛在吟诵着什么。而在被“天使”们包围的中心区域，最中心是白色的圆圈，十六片如同花瓣，内里画着不同符号的复杂图案将其围住。

“这就是美瑞肯联邦过去的艺术成就吗？从他们使用复杂的图形和对于细节的描绘来看，当时他们国家的经济应该相当繁荣，否则不可能拿出足够的金钱支持画家这么搞艺术。艺术在乱世可不怎么值钱。”肖符对眼前的壁画如是品鉴道。

他不是什么文采斐然的大家，能够编出华美的句子来赞叹眼前的精美绝伦，他只会从自己比较熟悉的视角出发，评估这幅壁画背后的东西。

这种与艺术毫无关联的冰冷评价自然很容易引起了他人的不快，比如刚刚走进来休息室休息的护士克斯蒂。

“圣典·天堂篇，第六章第五节，祂位于中央，向周围散发着洁白而温暖的光芒，行善者将在其中沐浴恩惠，施恶者也会因为这伟大的光芒而哭泣忏悔。

“十六位伟大而神圣的化身因祂光芒而生，环绕于祂的身周，乃是对于尘世一切缺陷的超越，纯粹之光不宜雕像，当以符号展示。”克斯蒂念诵道，语气有些不满。

“她叫克斯蒂，是修复壁画的主要人员，指挥官。”医务兵并不知道克斯蒂是肖符在这个世界碰到第二个幸存者，向肖符介绍道：

“她的手是我见过最稳的手，不管是在作画，还是在学习人体解刨学，精准的就像一台机器，如果不是我们现在没有医疗学校，我绝对要推荐她去学医。”

医务兵这么说，也有维护克斯蒂的意思在里面，他担心克斯蒂这种引用宗教内容来驳斥人的做法会引起肖符的不快。

克斯蒂，这个名字稍微有点耳熟，肖符思索道，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方向的思考，既然是医疗系统的人员，那他肯定是在成堆报告中的某篇报告上面看过这名字，所以还是问一问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肖符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这上面的壁画来自圣典的情节，那么，能告诉我圣典具体是什么？”

历史有时会隐藏于神话之中，这位幸存者口中的圣典说不定隐藏着一些历史事件，继续听下去会有好处，而且就算没有隐藏真实历史事件，听漂亮小护士讲故事也比听中年大妈布道要舒服，肖符看着穿着洁白护士装的克斯蒂想到。

“是……是您！”克斯蒂并没有像肖符想的那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圣典上的内容，而是呆呆地看着肖符，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嗯？请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肖符有些疑惑问道。

我之前的话应该有任何没问题，我老家那边的信基督教的中年大骂要是听到我说这话，绝对恨不得跟你讲七天七夜关于主的故事，让你能够明白主的伟大，成为主的信徒，相当之无聊。所以这位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继续讲下去了？这不符合我见过的教徒的正常情况，肖符腹诽道。

“那个，感谢神……不是，我真的很感……我认为这一切都是神明安……不，您没有信仰吗？”激动的情绪似乎让克斯蒂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等到最后组织好语言，她才用一副复杂的语气说出让肖符皱紧眉头的话。

“没有信仰吗？这得看你如何界定我的信仰。”得益于穿越前被中年大妈们用《圣经》轰炸过，肖符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平静地看着克斯蒂。

“很抱……”

“不，不需要道歉，你提出的问题是我这一类人经常被人误解，攻击的问题。”肖符摆手道：

“如果信仰就是对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强大存在顶礼膜拜的话，那我确实没有信仰，因为我的民族教育我，你应该有朴素唯物主义，谁给你好处你才能信谁。不给你好处却去信他，这种行为叫做傻……欠缺思考。”

“这会不会太功利了？”克斯蒂有些担忧地说道：“神明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行为。”

“功利？我觉得这非常好，不知道你听说过请龙圣这个习俗吗？”肖符问道

“龙圣，那是什么？”

“一种对付神明的正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