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乱世出英雄

“江无忧，你别冥顽不灵，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跟玉儿不合适。”

落豪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响彻在宗主殿之中，好似闷雷一样翻滚着。

这个小子不识好歹，简直就是食古不化。跟他说了这么多，原本以为他能知难而退，没有想到他却果断地拒绝了。

心里对江无忧的印象分直接降到了冰点，落豪也是处在盛怒的边缘。

“合不合适，并不是您说的算，而是我跟白玉两人的事情。”江无忧眼神坚定说道，“宗主大人，我知道您贵为一宗之主，又是白玉的父亲。你为白玉考量的拳拳之心，我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说这番话的时候，江无忧的态度强硬无比，似乎隐藏的怒气也是瞬间爆发了出来。

“哼，江无忧你若真的是喜欢玉儿，就应该为她的未来考虑。”落豪冷笑着道，“而我，并不认为你能给玉儿带来什么。最起码，你不能给玉儿一个稳定的生活和希望。”

“你并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能给玉儿带来什么？”江无忧眸光闪烁，“相信您曾经听过一句话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南宫无双是出生好，但并不代表他会是白玉最好的归宿。至少……人并不是她选的，所以很难高兴的起来。”

“高兴不高兴，并不在我的考量之内。玉儿的婚姻关系重大，所以我容不得半点失误。”落豪苦笑一声，“或许玉儿当时会很恨我，不过多年之后，她也许会感谢我现在的坚持。”

“恨不恨，也不是你说的算。你若真的为了白玉好，就不应该把她当成利益的工具。”江无忧直指对方的软肋，“南宫家的野心，你也知道的，并不会就仅仅因为跟一个落白玉联姻，就放弃他们一开始的初衷。这一点，或许反倒成为掣肘你的一个砝码。”

“你懂什么？区区一个少年，却也敢参与到碧云宗未来的评论。”落豪的面色尤为地难看，“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可以摸着良心说是为了我们落家，为了碧云宗能够更好地发展下去。”

“错了，这只是你懦弱的表现罢了。拿女儿的婚姻作为谈判的条件，这点简直是可悲又可怜。”江无忧话语如刀，步步紧逼。

“你……”

落豪的浑身上下有一缕磅礴的罡气流转，似乎快要强压不住内心的激动，将江无忧诛杀当场。

“你可知道，就凭你顶撞宗主这条罪名，我就可以把你诛杀当场？”落豪向前走了一步，充满了杀机。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因为这样的话，白玉会彻底恨上你。你也知道，白玉的性格是多么的刚烈。”江无忧笃定说道，“假如事情当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你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结果，远不是你所想看到的。”

沉吸一口气，落豪的面容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你很聪明，如果我想杀你，刚才你就不会活着来见我。因为不想玉儿伤心，我才让你来见我。”

沉默，压抑的沉默！

良久，落豪这才说道：“说罢，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放弃玉儿？”

“绝无可能！”江无忧简短道，“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那样我妄称为一个男人。”

落豪皱眉，开始为自己一开始的考虑而后悔了。因为江无忧这块硬骨头，比想象中还要难啃。

“宗主大人，人活在世界上，有时候未必需要考虑的那么多。什么门派未来，家族荣耀……这些统统都是屁话。如果，一个人就连气节都没了，那么注定会沦落为弱者。”

江无忧的声音很大，响彻在整座大殿之中，“我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是列祖列宗们想要看到的吗？”

落豪的耳畔被震的隐隐生疼。

他面孔扭曲，却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碧云宗就是落家老祖宗建立的，可是发展至今，宗主的身份和地位越发尴尬，有时候甚至连长老会一个太上长老的地位都不如。

落豪苦苦支撑，就是不想老祖宗建立起来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江无忧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得了，兀自说道：“前怕狼后怕虎，只会固步自封。你若一心想守着基业，反倒成为对方攻讦的一个突破点。如果你表现出来足够的强硬，或许效果不会这么差。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南宫家就算想动你，也会思虑一二。”

“你对南宫家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落豪苦涩一笑。

这些年，他何曾没有想到过反抗，只是南宫家的气势如虹，人才辈出。外加上他掌控了长老会一半的力量，要谈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强硬，就要一路强硬下去。如果硬一半软一半，比十成的软蛋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江无忧傲然说道，“在我看来，白玉对您的失望，大约就是在于你怒其不争。你所认为对她的好，或许就是你懦弱的表现。”

到现在，江无忧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说话都是直指人心。

“我的地位和出生都和那南宫无双没得比。但是，我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而且，我还很年轻，有着强大的资本。”江无忧冷静说道，“我十六岁，就能坐上银衣长老的位置，全凭个人的实力和努力。我甚至可以想象，在二十岁之前，就能晋升太上长老的位置。”

“因为我不怕任何挑战和任何人，所以很多人想要踩我，打压我。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停止脚步。他们越是这样做，就证明他们心里很慌。一个人如果没有了顾忌，不怕得罪任何人，那么他必将了无牵挂，反倒是能够成事。”

这番话，江无忧说出来气势如虹。偏生，落豪丝毫不觉得对方是在炫耀。

“就算你是太上长老又如何，南宫家会放过你吗？”落豪摇了摇头道。

发现对方的语气有些松动，江无忧便立即说道：“南宫家绝不会放过我，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动力。我跟白玉说过，要在一年之内冲击神武坛第一名。倒不是为了什么荣耀，因为我想给白玉一个盼头。”

“白玉并不是想自己的男人多么光芒万丈，但是她却希望他脚踏实地。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落白玉，我不怕任何困难。”江无忧淡笑一声，“就算我失败了，或许白玉也能看到我的努力。”

沉默，又是悠长的沉默。

不得不说，江无忧的这番话，对落豪的触动很大。

就好像心中本来已经沉寂的潭水，此刻却又起了波澜。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江无忧的诚恳和锋锐的气质，让落豪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唤醒曾经丢失的热血和梦想。

“但是，南宫家确实很难撼动啊。”落豪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很难撼动，并不是无法撼动。宗主，您就是做事之前思前虑后太多，反倒是丧失了主动权。”江无忧淡笑一声，“况且，南宫家并非是一家独大，你把长老会的另外一个派系全当成傻子吗？”

“你是说墨长老他们？”

落豪忽然抬头，急问道。

“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点你没有利用好。”江无忧解释道，“据我所知，墨长老一派并无争权之心，而且他们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将碧云宗的基业拱手让给南宫家的，这才会争锋相对。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为碧云宗未来考虑的人，算得上是保宗派。”

“保宗派？”落豪眉头一挑，“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发现呢？而且，墨长老对于我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

“那是因为你的所为太让人失望了。”江无忧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一心只想着向对手示好，烂泥扶不上墙，换做是我早就失望透顶了。”

落豪似乎根本不在于江无忧的犯上言论，而是追问道：“那我该如何让墨长老站在我这边？”

“很简单，足够的强硬。”江无忧一笑道，“只有你足够的强硬，才会让保宗一派看到希望。相信他们会主动给你出谋划策的。”

“可是，玉儿跟南宫无双的婚约已经定了下来，我该如何是好？”落豪就像是个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婚约定下了，也可以反悔啊，只要木未成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江无忧循循善诱道，“你想想看，如果这个事情大肆宣扬，南宫家的尊严会受到怎么样的影响？”

“南宫家会因此震怒无比，说不定会毫无顾忌地开始夺权。”落豪捏了一把冷汗。

“没错，南宫家会跟疯狗一样乱咬人，但是你却掌握了主动权，因为墨长老那边肯定会无条件地支持你。”江无忧哈哈大笑道，“做任何事情心要狠，如果你一直摇摆不定，那才是温水煮青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落豪不说话，像是在天人交战。

事实上，跟江无忧的一番交谈，已经让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江无忧却是心中叹息，看来久居高位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人会瞻前顾后，往往还不如他看的透彻。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江无忧现在是典型的赤脚不怕穿鞋的。

局势越乱，对他来说机会却越大。

乱世之间出英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