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很晚才睡着，所以早晨才比你醒的晚。”紫凌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紫月点点头，确实如此。

脸上的苦笑逐渐被回忆取代，紫凌霜沉郁顿挫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从不过问我的修炼了……每个孩子都希望得到父亲的夸奖，我小时候也希望爹爹喜欢我，我想让他为我骄傲。但是，不论我多么努力，他都好像看不到一样，他不说我做的不好，也不说做的好，我当时认为他是对我不满意。”

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别人很容易，但是将自己的伤痛告诉别人就很困难，紫月紧紧握住他的手，感觉得到他的手在慢慢颤抖着，甚至握不住他，她就知道，她找到了这个人最痛苦的点，她只能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想给他鼓励。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做的……

“我一直怀疑是自己不够好，甚至一度时间很痛恨自己的天赋……可后来他离开了我。”紫凌霜缓和了一下，道，“直到今日，我才发现离开的真正原因。”

“是什么原因？”紫月轻声问道。

“根本就不是他对外所说的，他要出去历练。”紫凌霜一双目光直视着紫月，又把话题岔开了，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他离开我的时候，我成年了，我不再以他为目标，不再想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关注，我成为了我自己，我走了一条紫家所有人都未修炼的道路。”

紫凌霜的眼里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是激动，一方面是愧疚，紫月虽然不能真正理解这样的感情，但是她与他同在。

紫凌霜的语声悠长而充满了颤音，让人很是心疼：“我当时想的是，等父亲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他，我修炼冰系灵力同样也可以成功，我做到了紫家最年轻的幻神皇，超越了所有的年轻弟子，甚至比大哥还要早，我要证明给他看，我绝不是他眼中一文不值的儿子。”

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紫月轻柔地问道：“可是他没回来，不是吗？”

他的神色黯淡，瞳孔里折射出的冰蓝色光芒，竟然都有点灰暗，“可是父亲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活了将近七百年，他从未来看过我。”

“直到昨晚，我才想明白了……他离开我，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有一个原因。”紫凌霜一字一顿地说下去，并且告诉了紫月他最想说的话，“他只是不想让他影响了我，更不希望我身上有他的影子，他希望我在没有他的环境下独立成长，他养育我到成年，其实已经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在这之后的事，他想要我自己做主。”

紫月的脑子里冷不丁就又响起了一句话：爱他，就放手让他做自己。

“这……”紫月狠狠一愣，脑子里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说道，“这种教育……怎么那么像师兄对待我的方式……”

紫凌霜的一切都是猜测，只有问过父亲之后才知道答案，但是这个猜测足够真实可信，更得到了亲妹妹的认同。

痛苦分享给一个至亲之人，它就少了好多好多，这是紫凌霜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心情变得好了许多，他现在开始关心紫月的话：“你从来没提过你的师门，你师兄也这样对你？”假如有这样的师兄，他倒是想见见。

他这么可爱的妹妹，居然有人敢那么对她……

“是啊，我师兄比爹还要狠，爹好歹是循序渐进地让你去走自己的路。”紫月的口气并不沉重，她早已经过了那个最难的点，现在说起来，调侃的意思比较多，“可我师兄却残忍地让我去面对世间最痛苦的被师门背叛的痛苦。留我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带着仇恨独自行走。我没比你好多少啊。”

有同样的经历的他们，四目相对时，竟然有了更深刻的感情在彼此的内心里流转着。

似乎在消化紫月所说的那一段话，紫凌霜咬了一口糖酥，让自己的心甜起来，问道：“就是你离开家族，与你一同修炼武师的师兄吗？”

紫月也跟着吃了一块，好好吃，而且不用担心长胖这回事，幻灵师就这个好处啊，狂吃不胖体质，就算胖了，也可以用灵力来调整，“就是那个师兄。”

“他跟着你一起来这个大陆了吗？”紫凌霜继续不动声色地问着，假如她说在的话，他很可能会出去找那个人打一顿。

娄紫月感觉到了杀气，心想，兄长不会是想找北棠枢的茬吧？这可不行，就算是青莲剑尊，紫月都怀疑他打不过那位大佬，“没有没有，我师兄还在下层位面老老实实地待着呢。”

然而，紫凌霜却说了句令紫月极为吃惊的话：“我听说你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个人，你和别人介绍的时候，都说的是自己师兄。”

“啊哈？”娄紫月睁大眼睛，“哥哥你怎么知道的？都是在玉衡界的事了，你……”不会是四处打听了吧？

紫凌霜淡淡地吐出了八个字：“我请二长老喝过酒。”

“二长老出卖了我……”紫月口不择言地说，“那不是我师兄，真的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男闺蜜，你懂吗？”她居然把郁今歌说成男闺蜜了……

紫凌霜摇摇头。

紫月的食指曲起，敲了敲桌子，“那不是我师兄，我负责任地告诉你。”

“你刚才说到出卖……”紫凌霜的话音陡然一转，转得让紫月有点跟不上节奏，而且大有严肃认真的态势，“你不是有个叫夏子陌的徒弟吗？”

“夏子陌……”紫月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魔族大军的首领，那个自称是无垢的魔族”的模样来了，他们分明不像，可她偏偏总想把他们连接在一起，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是有关联的人，“他死了，我亲手结果了他，不要讲他了。”

其实也不是她杀的，只不过最后一把火是她烧的。真正干掉夏子陌的还是百里颢辰，若不是他在盛怒之下重伤了夏子陌并且留了一口气给他出出气，夏子陌哪里还留得住给她杀啊？

“我们换个话题，说说西门瑶吧！你喜欢西门瑶吗？”紫月的问题问得可真……直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