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摇头：“我是说，黑暗教廷的人。”

“碍手碍脚，不需要他们，我有你就够了。”忽然，齐霁的眸光一凝，“也许他把黑暗教廷的人带来了，上次你们在凶域干得那档子事，让黑暗教廷的三堂主对你们十分不满，也有可能趁现在找你们的麻烦。”

紫月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一顿，忙摸出传影珠，“哥哥？”

“我在。”紫凌霜立刻就回应了她，“我现在在玄云秘境里，和大哥他们在一起，西门瑶跟着斗兽场场主，东方叡也回了东方世家那里。”

紫月心中了然，看到了亲人自然是要回归家族的，听到他们一切安好，她这口气算是松了一半，“那你可要小心，我听说黑暗教廷的人会有所行动。”

“你是说那几个杂碎？我和几位叔叔一早就把他们处理掉了，我相信以斗兽场和东方世家的实力，都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你无需担心。”紫凌霜语气平静，带出一丝担忧，“你回来吧。”

似乎觉得没表达清楚，片刻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和我们在一起。”

紫月狠狠一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但多想跑过去和家人团聚，可现在不行，危机还未解除，她又不能造成恐慌，只能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说了，你自己当心，我们在玄云秘境的出口会合。”

传影珠“啪嗒”碎了，紫月看向齐霁。

齐霁指了指前方的山谷，道：“这就是衡门山谷了，中间穿流而过的河流名叫衡门河，摄灵血石就在河流的发源地，我们一路沿着河岸走。”

“飞过去不是效率更高？”紫月不解，其实她老早就奇怪了，分明可以用飞的，他偏偏不用，非得一步步走，这么远的距离，走要走到何时去？她又不是进来寻宝的，不用一寸寸地探寻，更何况，他们是有任务在身，摄灵血石可还在这里。

“不急。”齐霁神色微闪，“玄云秘境的风景如此之好，山高水清，看一眼就少一眼。”

“你是空间幻灵师，你可以撕开空间带我过去，为什么一定要靠腿走？”紫月的眼神微寒。

齐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我很累，不想用灵力。”

走路不更累吗？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又不知道摄灵血石被放到哪里了，她只能跟着齐霁走。大概紫月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齐霁的真实目的了，他只是想能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

九万余年的日子，换来这片刻的欢愉。

怎可能不让它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若是能把这一刻留到永恒，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循着衡门河的源头，一路向西，那里是大河的发源地。

入夜，篝火烧得噼啪作响。

喧嚣了一天的林子终于安静下来。

他们一起动手，在林子里搭了两个帐篷，一人一顶，她那顶是粉红色的，他一直记得她喜爱的颜色。

吃着他猎来的幻兽肉，紫月看着他靠坐树旁的侧脸，撕开一条兔腿，嚼着熟悉的味道，内心莫名感慨。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喜好，这些是连颢辰都没法和他相比的。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的时间，他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她。

她想起了许多他们在一起时的事。

她去摄影棚看他演戏，喜欢看他鲜衣怒马的模样，喜欢看他站在聚光灯下的闪光和耀眼。

她是他最大的粉丝，送花篮送礼物送得最勤快，她在微博开了他的情侣号，她还为他母亲出国治疗四处奔走过……

这些随着齐霁的逝去，被封藏在记忆深处，今晚的夜如此之静，居然全部都想来了起来。

她出任务的时候，他会送她出门；

她回家的时候，他会在门口等她。

她还记得，有一回她受了伤，他除了给她包扎上口外什么也没说。

只要她打个电话，他就会出现在眼前，无论他当时有多忙。

在没有分手前，他们确实是一对外人眼里艳羡的情侣，她有钱，她对她的小情人爱护有佳，她把她无处安放的感情给了他。

她活在暗夜里，她活在刀口上，她随时可能会死，她想拥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想被人无限的爱护，让自己觉得是被需要的，在这点上齐霁做的很好。

她觉得钱可以买来这些，后来却发现最难偿还的是情债。

她承认她是渣，辜负了他一片真心。

他从龙套奋斗成一线明星火遍大江南北，却从未和她分手，没和她红过脸，没和她吵过架，他的的确确是付出了真心。

她以前是没有爱过一个人，以当时自己的眼光来看，她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是包养关系，她给了他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钱。

当她真正爱上了百里颢辰之后，她现在再回头看这段感情，才发现她竟然伤他如此之深。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当事实摆在眼前，再去说感情，早就变成了奢侈，她即将嫁给别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汇聚成溪流，经历千难万险，冲破山石，走遍森林，形成河谷，最后形成江海。

他们爬上山峰，本来可以一步到位的，可齐霁偏要和她一步一步爬上去，紫月只好顺着他的心意。

河流的发源地在雪山顶上。

高耸入云，只一个很小的平台可以站人。

“你看到了吗？那个界碑就是源头，摄灵血石就在那些融化了的雪水里面。”

这里有枯黄的草，草被的一半被掩埋在了冰雪之内，紫月走到他指的雪水旁边，发现它的直径不足一米，潺潺的细流往下流淌，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它就是衡门河的源头？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修炼也是相同的道理。

紫月蹲下来，撸起袖子，右手捞起一把雪水，冰凉刺骨的水刺得人赶紧把水甩开。

“我来。”齐霁走到她对面，蹲下身来，和她的视线齐平，他的目光错开她时，有一瞬的停顿。

他的手覆上了一层灵气壁，手掌慢慢放进水里，在里面搅动了两下，当手捞出水面时，他的手居然流出了血，鲜红的液体从攥紧的拳头里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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