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诀起身，叹息道：“哎呀呀，可惜了那一个好孩子了，师兄果真不是好当的，喜欢师妹而不得，真是可怜啊。”

紫月嘴角一抽，这什么跟什么吗？“我师兄喜欢的另有其人，莫要再胡说了，你几时走？我送送你。”

“不必送了，我见完你便离开，哦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紫诀哪里还有姑奶奶的样子？在紫月面前，就像是个没长大的疯丫头，和小时候的娄梦蝶有的一拼，她爽朗狡诈地笑笑说，“我还没有见过坤儿的大儿子，就是你、也是‘紫月’的兄长，快带我去瞧瞧。”

“你没见过他？这么久了你居然没见过他？”紫月惊奇地撑大眼珠子。

紫月确实是五百年没出来，可是紫凌霜却是圣战还没开始，也就是四百年前，他就出来了的，姑奶奶的身份如此之特殊，怎么可能没见过凌霜哥哥？

“凌霜那孩子，何旭说他在闭关，我每回来，都说他在闭关，也不知是回回都这么巧，还是说他这四百年就没有出关过？”

“可能是没出关过吧……”紫月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了，于是，带着姑奶奶往岁霜轩走去。

岁霜轩那边，依旧是低矮的小房子，紫月没住之后，他连院子里的灰尘都懒得打扫了，一进院子，灰尘就飞扬了起来。

水声，蒸腾的热气从楼上飘出，开着窗，有水声……

紫月立刻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一红，转身往紫诀看去，她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们还是站在院子里等他吧。”

洗澡什么的，大白天的洗澡，还被妹妹和姑奶奶一起撞上了，确实挺尴尬的。

紫凌霜躺在木桶里睡着了，但是凭借着高强度的训练，他在睡眠状态下，也捕捉到了来人的脚步声，睁开眼，将灵识往楼下扫去，这一扫，就发现两个长相相同，气质相似的女子站在楼下。

其中那个故意冷着脸，却脸色微红的，是他的妹妹，另外一个眼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意味的，是……

紫凌霜眯起双眸，很快就想到了最近两百年前大肆张扬的一女嫁二夫的女子，她正是紫家的姑奶奶，老家主的同胞妹妹。

心思转得飞快，走出木桶，擦干身体，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妥帖地穿好，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像他，又不像他，他已经很久不敢照镜子了，他怕这副样子被自己看到，会害怕。

在紫诀的印象里，紫凌霜是紫坤的大儿子，据说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后生，她觉得自己作为紫坤的养母以及他的弃女双重身份，都必须对紫坤的子嗣多多关照。

可是，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她立刻产生了一种直觉：他，不是紫坤的儿子。

紫坤是个火一样热情的男人，他拥有这个世上最纯粹的力量，要说紫家这些后辈们，除了紫月之外，谁还继承了紫坤的性格的话，恐怕是紫奇正了。

“见过姑奶奶。”紫凌霜恭敬地行礼，将人请到堂前，礼貌地端茶倒水布置点心。

紫诀毫不客气地行驶了姑奶奶的特权，坐在首座上，笑眯眯的样子，慈爱得不得了，她招招手，示意紫凌霜坐下来，“别忙了，你坐，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这么些年，你一个人，过得辛不辛苦啊？”

紫凌霜似乎不适应这样的拉家常的方式，尤其是对面这个人和紫月长得还一模一样，若非紫月妹妹就坐在对面，他可能会一时不察认错了，“不辛苦，一个人过习惯了。”

紫家姑奶奶像所有的奶奶一样，顶着一张水嫩的少女皮，说着老婆婆才会说的话，“我听说你和西门瑶那走得近，那孩子我见过几次，确实不错，她的兄长和姑姑，我都是信得过的人，若你俩能结成一对，想来你父亲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本以为哥哥会说些搪塞的话，出乎紫月意料的，兄长居然说：“可我听说西门瑶已经和北棠会长在一起了。”

他的神色间，虽然冷淡，但隐隐透露着困惑和痛苦的神情，紫月的心瞬间被揪了一下，瑶瑶真的和师兄……

“北棠会长才不会喜欢西门瑶呢，你这孩子怎么就看不透？她喜欢的是你，她宣布和北棠枢的婚事，只不过是为了家族联姻，巩固斗兽场和聚源商会的势力联合。”

“这些，我略有耳闻。”紫凌霜不是笨蛋，自然相信政治意义大于真正的婚姻。

“更重要的一层意思，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吗？”紫诀问他。

紫凌霜冷不丁被她那一双冒出精芒的眼睛摄住，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什么？”

“其实啊，她是想刺你一刺，你怎么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呢？若是能逼你一逼，你向她求个婚，这事儿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紫诀在心里想着：若是这孩子有紫坤一半的厚脸皮，也不至于在这里暗自神伤啊，明明是一对相爱的人，她当初不过是远远地瞧了一眼西门瑶和他，她就知道他们有情。

“谢谢姑奶奶关心，我的心中只有战事，儿女情长先放在一边，等战事结束，若我有命活着，我会……”去追逐她的脚步。

“借口，都是借口！”紫诀姑奶奶气呼呼地瞪着他，心里想的是，这倔脾气倒是和紫坤一模一样！“女人最宝贵的就是青春，你再这么拖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变成别人的夫人！”

紫凌霜低头，再抬头时，居然夹着一抹笑意：“那就是凌霜没有福分了。”

那笑意，分明是苦涩的。紫月看得分明，心里不禁为兄长担忧，她觉得，有些事，凌霜哥哥没有告诉她。

……

因为时差的关系，天璇界的日头已经出来，颢辰清早被传送符唤醒了，这可真是个甜蜜的唤醒妙招。

信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能让他一整天都动力十足，就连昨天被教皇训话的烦躁感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什么能比他家月儿更重要的事了！

因为他和圣女殿下失踪了五百年，圣域的形象早已被打上了“无法信任”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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