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洋楼就是这个样子，走上扶梯，顺着身体的本能清秋慢悠悠地走进卧室。

曾经这个地方充满了少女气息，很多新式的衣服首饰小玩意摆满了衣柜和梳妆台，自从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剪短的那刻起，慕清秋就跟过去的少女时期告别。

衣柜都换成了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有古代兵法谋略的也有西方军事武器的一些翻译本和英文译本。虽没有出国留洋过，泥腿子出身的大帅在这方面倒是没苛待自己的女儿，请来的外文老师给女儿教授英语和法语，这是慕清秋能看懂英文译本的重要原因之一。

密集的书架上，一本本摆放得十分整齐，曾经就在这个屋子里，为了驯服大帅手上的兵，少女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功课。

从最底下的那一行翻出了一本书，合拢放在手掌心，白皙纤细的手指翻过，在某一页中停下，那里夹着一张照片。

同样是那一年生日在照相馆里照的，不过这里面不是一个人，而是少女和大帅和合影，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乖巧地挽着父亲的手臂，满足能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溢出来。

决绝地选择将自己变成继承人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留下了这一张相片。一颗心最软的地方永远都朝着心底里最在乎的人。

清秋注视着这张照片良久，在心里默道，但凡大帅心里还有对这个女儿的爱，不对她下死手的话，看在那笑得甜甜的少女的面子上，让大帅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还是没有问题的。

曾经看到的画面里，女少帅被背叛孤立无援的背后，若是这位大帅不是贪生怕死，不是听从枕边人挑唆不去营救的话，也许还不至于那个下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在大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怎么就不蹭想过自己的下场。

“来人。”

清秋朝门外喊了一声，警卫员动作利索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

“派人传信到少帅府，让袁副将务必坚持半个月，本帅需要在这边待上个几日。”

“是。”

高尚芳是么？

这一个局，竟然布置得如此早，各个击破，个个渗透啊！

——

深夜，大帅府的花园一角，低低的交谈声慢慢在寂静的夜空中悄然响起，接头的人十分谨慎，一个是掐着嗓子，一个是直接用上了腹语来讲话，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即使暴露在灯光之下也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容。

“这边一切顺利，已得信任。你那儿呢？”尖尖细细的太监声音，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来女子的音色。

回应有些犹豫，带着沙哑的苍老声音响起，“怕还是要费些心力。”

“时间不多了，可不要因为你那边的进度耽误了大事。”

“知道。”

“跟上边接头了，若是一个人搞不定的话，可以让人前来增援。有人照应着总会好些。”

“知道是谁吗？”

“看来你还真需要帮手了？”尖细的声音继续，“肯定会让你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