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墨香,一进门时,便已经看透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墨香没想到,前来阻止的竟会是二少爷钟振逸,毕竟云姨娘是他的娘亲,不是吗?
钟振逸一把将手中发抖的丫头给推倒在地,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跪在地上的几个奴婢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下。
“听着,我以后不想再在丞相府中看到你们,立刻给我消失!”钟振逸咬牙狠瞪着那群人。
钟振逸也是个好手段,先发落了这些奴婢,如此一来,锦绣阁若是想再追究,便是心胸狭窄,更甚者,会有人以此来做文章,会说二小姐刻意针对大夫人,果然是好手段。
几个丫头立刻惨白着脸色,从锦绣阁逃出,只留瑟瑟发抖的望霞跪在地上。
墨香缓步走到钟振逸的身旁,低眉望着跪在那里的望霞,朝着钟振逸福身作揖,礼数周到,缓缓说道:“多谢二少爷相救,这望霞乃是大夫人的人,锦绣阁无权发落,便交给二少爷处置吧,不知二少爷想要如此发落望霞?”
钟振逸是大夫人的亲生子,这件事情既然是他发现的,那么由他来发落这件事情,更是顺顺当当。
望霞抬手,跪着爬到钟振逸的身旁,紧紧抓住他的衣裳,“二少爷救我啊,我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二少爷不能见死不救,就请二少爷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放过奴婢吧!”
仿若没听到望霞的苦苦哀求,钟振逸死死瞪着不住哀求的她,随后看向旁边墨香的神色。
跟随在钟锦绣身边的人,果真不是没脑子的无用之人,这样轻而易举的一番话,便将他搅入了这滩浑水之中,让锦绣阁从这件事情当中全身而退,而且,若是他选择帮了望霞,那日后钟锦绣对他也不会念及这份手足之情了,可若帮了钟锦绣,那母亲便对自己心存怨恨。
一个丫头,能有如此的心思,也无怪乎钟锦绣鞥能够步步为营,驳回父亲的心和祖母的看待。
可摆在他面前的,根本无从选择。
钟振逸深吸一口气,墨鑫赶忙将望霞给拉开。
“望霞是母亲的人,我也不好发落,暂且由我带回去,交由母亲发落便是。”钟振逸别无选择,他不能背弃自己的母亲。
闻言,望霞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板上,不管如何,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墨香淡然的去身行礼,眼底掠过一道了然,看向一旁的墨竹和墨画,“墨竹,你且将这汤药碎片收起来,墨书,从药箱当中取来两粒小黄丹。”
听着墨香沉稳的安排,钟振逸心中一沉,浮现了深深的无力,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日后望云阁和锦绣阁的势不两立。
母亲的这一招破釜沉舟,终于让锦绣阁的人不再沉默,这碎片落在她们手中一日,便是握住了一个把柄,想来,母亲也该安分几日。
墨画取来丹药递给钟振逸,这倒是让他有些疑惑,“这是?”
“这丹药能够解百毒,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方才二少爷喝了那碗汤药,总要提防些才是。”墨香莞尔一笑,丝毫不在乎泄露了早有准备的心思。
瞧着手中的药丸,钟振逸露出一抹苦笑,“你们锦绣阁里,还真是准备周全。”仰头吃下药丸,方才还气血翻涌的丹田,渐渐平静了下来。
墨香似笑非笑的望着瘫倒的望霞,“有备无患,如今,不是正用上了吗?”
总不能说,她们是为了提防云姨娘下毒,才特别准备的,只是,通过此事,云姨娘也能够安分一些时日了,这对于小姐的修养,是个好事。
“墨香代小姐向二少爷道一声谢,无论如何,这一声谢谢是不能少的。”墨香携着墨竹等人,跪在地上叩首,十分诚挚。
钟振逸望着跪倒一片的丫头,苦笑一声,“无妨,我也不止是为了二妹,墨鑫,带上望霞,随我走。”
该去和母亲好好地谈一谈了。
“恭送二少爷。”
待钟振逸离开之后,几个丫头纷纷整理着房中的东西,而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钟锦绣则是缓缓睁开眼,望着钟振逸离开的背影。
“小姐,您没事吧?真不该轻饶了望霞那个丫头。”墨竹扶着钟锦绣坐起来,一边气势汹汹的骂着。
“我没事,只是没行到二哥会突然闯了进来,只能将计就计,假装昏迷。”钟锦绣虚弱的眨着眼睛。
墨书将那些碎片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目露担忧,”二小姐,日后可不能这般冒险了,您的计划虽天衣无缝,可也不能万无一失啊,就像这次的二少爷,若非二少爷突然跑了进来,我们怎会放跑了那望霞。”
此番是一个诱使云姨娘下手的圈套,实则那日晚上钟锦绣便醒了一回,在听到云姨娘作法之事,就猜到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就不让创造一个计划,让云姨娘下手好了,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想起钟振逸决绝的喝下那碗汤药时,钟锦绣眸中不自觉的滑过一道笑意,“二哥已经尽力了,毕竟下手的是他的母亲,他此番能帮我,已经是冒着和云姨娘闹翻的风险了。”
钟振逸的举动,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没想到钟振逸竟然能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震慑住往下说,若是旁人喝了那碗汤药,望霞决然不会那般惊慌失措。
望着那堆汤碗的碎片,钟锦绣揉着疼痛的额际,叹息一声。她虽下了一个圈套,可却没想到,云姨娘竟然下次毒手,想要将她给毒死,此次过后,她和云姨娘便是势同水火,只怕,日后在府中日子不好过了。
“扶我躺下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钟锦绣感觉到无比的心累,在家里都得提心吊胆,免得死于非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墨竹连忙搀扶着钟锦绣躺下,可这时钟振德跑了进来,偏偏要睡在钟锦绣的怀里,一大一小姐弟俩,就这样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见两个主子都睡着了,墨香带着几人离开了,留下墨画一个人看守着,去准备主子醒来后,要喝的汤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