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季大夫跳脚的模样,甚至距离她三米开外,看钟锦绣的眼神就跟防贼一样,更是让钟锦绣哭笑不得。
“在水患爆发之后,几家药材商行便一直囤货不出,这件事情,除了季叔,我也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锐眸望着坐在那里的季成,钟锦绣笑了笑,“我也并非是要季叔所有的药材,这点药材对于季叔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我想,季叔不会这般小气才是吧?”
季成撇了撇嘴,老成的目光当中隐藏着精光,“我就是小气怎么了?这些药材可都是我花钱买来的,让我白白送人,我得心疼死。”
“不会让您白白送人的。”钟锦绣显露出商人本色,将糕点放在书桌上,坐在对面,笑盈盈望着有了兴趣的季成,“盐引。”
仅仅两个字便让季成的态度瞬间转变,一双眼睛透着精光,嘴巴咧出激动的神色,“盐引?你有盐引?你是怎么搞到手的?快拿来给我看看!”
有了盐引,便可以贩卖盐粒,这盐可是一个生财之道,天下万民赖以为生的东西,有了盐引,这财富自然会来。
“暂时还不能给季叔,给季叔看了,那便是季叔的东西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风险。”钟锦绣说笑着,折扇不停敲打着手背,“既是盐引作为交换,药材便不止是这些了。”
瞧着钟锦绣笑的一脸和善的模样,季成嗤之以鼻的翻了翻眼皮,手臂一甩,也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个金算盘,上下一晃,算盘珠子便如数归位。
“你这只小狐狸,从小到大交给你的东西全用来对付我了。”季成冷哼一声,眯了一眼钟锦绣,“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
“我知道季叔一直在偷偷的将药材运送到漓江一带,以金老板的名义免费供给大夫们,让他们帮灾民们看病,可这样赠衣施药的举动终究会惹怒朝廷,不如季叔将这种行为光明正大,既能帮得了灾民,又能防止有人私吞,还扩大了康体堂的声势,一举数得,或许,还能获得皇上的青睐,何乐而不为?”
提到朝廷,季成便仰起头,露出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高傲,“我干嘛要和朝廷的人打交道,那群吃闲饭的人,况且,我也不想世人对我歌功颂德!”
钟锦绣有些头疼了,这季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就是这个倔脾气上来了,可让人吃不消。
“季叔,盐引哦。”钟锦绣轻飘飘抛出两个字,季成耿直的脖子立刻弯了下来。
看的钟锦绣止不住的笑意,“而且,季叔还要让京城几位大夫,自发自愿的去城北医治灾民。”
最后一条让季成陷入了深思,抬头望着她,“那些灾民病的很重吗?”
明眸浮上了一层阴霾,轻轻点头,手中折扇也停止了敲动,房间顿时寂静一片。
“这便是我要跟季叔讲的,只怕再过几天,城北会陷入一片哀嚎遍野,京城会爆发大规模的疫症。”
季成猛地站起身,双眸透着惊恐之色,“瘟疫!丫头,这件事情可不能胡言乱语,你将在城北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钟锦绣苦笑一声,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明眸当中一片清透,“与其我转述,不如季叔亲眼所见,还请季叔随我去城北一看究竟。”
“走,现在就走。”季成将身上的褂子脱下来,便连忙走出后堂。
两人一路从后门离开,去到城北的宅子,在看到躺在里面的病人,季成的脸色难得阴沉了下来,深眸透着一丝的惊慌,看了看药庐旁边的药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病症隐忍多日不曾扩散,一旦爆发,只怕整个京城都……”季成不敢再说下去,抬头仰望天空,抓紧手中药渣,“我现在就叫人运送大批药材过来京城,京中所囤积的药材支撑不了几日,药材和大夫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望着季成抓着药渣不放的手掌,钟锦绣放心了,此事只要有季叔插手,药材、钱财、大夫便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
“季叔,疫症还有几日扩散的时间?”
季成缓缓闭上眼睛,一想到此处问题,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多则半月,少则十日;这次疫症的爆发,只怕是十年难遇啊……”
又不知会夺去多少人的生命。
季成回去康体堂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城北的事情,当天晚上,便有大批的药材涌入城北。
这批药材,宛如干涸已久的大地突降甘霖,让那些大夫无不欣喜,直呼灾民有救了。
负责送药的是京城当中有名的一家药材商行,将药材同时送达的,还有一批经验老道的大夫。
药材一车接一车卸了下来,扛进院子的仓库,风雄在旁负责记录,可随着一包一包的药材进了库,风雄却看不懂自己记得账簿了。
风雄疑惑的挠着头,将单子交给萧谨言过目,“世子爷,这药材有些不对,这靳公子送来的药材多了啊!”
多的还不止一包两包,而是好几车,比之前单子多出了两倍有余。
萧谨言并未接手那张单子,深邃目光望着还在不停卸货的士兵,背在身后的手掌轻轻捻搓着。
这钟锦绣还能让他看到多少的惊喜?今日搬来的药材,要从宫中太医院拿出来也得耗费个几天的时日,而她却只用了半日,便送来了药材,甚至还有那些经验老道的大夫。
见前来送药的人和一名士兵在一旁说了些什么,随后士兵便来到了萧谨言的面前。
“启禀世子爷,方才前来送药的人说,这只是头一批的药材,一月之后,还会有一批药材陆续送到。”
“这么多的药材,哪里用得完啊!”风雄大呼一声,“这钟……靳公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药材的啊!”
在萧谨言凛冽视线之下,风雄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了。
萧谨言走下台阶,从怀中抽出一个锦袋交给传话的那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替我将这个东西交给靳宿,就说,此次,是我欠她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