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今天要讨论的事就是关系着两国的疆界安全,多说多错,不说不错,只要皇上不为美人丢弃江山,他们是不会插言后宫之事的。
尉迟戎伸手从叶冉的脖子上刮了一点胭脂下来,在指尖揉搓着,“江山美人,自古难以兼得,王爷……”后面的话他知道叶冉明白。
萧谨言一笑代过,没做什么表示。关于钟锦绣,他心理早早就有数了,孰轻孰重,结局如何,这都是由他来决定的。
东方泛白时分,尉迟戎在叶冉两名随身内卫的护送下,顺利出了京城,吏部尚书葛伏友、兵部尚书张尽年也改换了朝服从小门出宫,再到前门等候早朝。
关于这次秘密召见的内容,除了在场的五个人外,没任何人知道,而另一方,太后也在前一天以探视皇孙媳待产之名,出宫暂住,这暂住的意义为何,也是你知他知,外人不得而知。
早朝前,思言招呼着膳房先备好了膳食停在书房外,等候传膳,因为今天的早朝非比寻常,耗时可能会多些,怕让王爷挨了饿,按往常的习惯,王爷这时分应该在批昨天送来的密折,思言巴着红漆门向屋里望了望,通常王爷不发话他是不敢私自传膳的。
萧谨言正在奋笔疾书,余光瞄到了思言频频冒出来的头,“思言,传膳!”省得他探来探去的。
“是,来人——传膳!”一吆喝,外面的人赶紧把头压低,见皇上是不能抬头的,那是大不敬。
“翠玉轩传早膳了么?”放下笔,像是随口问问。
“禀王爷,还没,王妃的早膳都得在王爷之后,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也该传了。”
“嗯。”随便拿了本折子,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呆了一下,“让膳房记着她喜欢吃什么。”
“是。”赶紧递了筷子上去。
“是谁规定王妃不可以与王爷共食的?”筷子刚拿到手里,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思言哭笑不得,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禀王爷,是先祖爷定下的规矩,除王妃外,凡无重大宴席,后妃不可与皇上同食。”
萧谨言轻哼了一声,“估计先祖爷是不喜欢见到他那些后妃。”
“哦……”思言干脆选择失音,王爷这话回与不回都是错。
今日早朝时间拖得很长,因为六年一次的武科举殿试将在下个月初三举行,恰好又逢冬至,礼部对各项事宜的安排都要一一呈报皇上。
对于这些场面上的程序,萧谨言并不怎么在乎,关键是殿试后的任命以及连带的兵权归属问题,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关于太后的策略,他并不清楚,兵部侍郎的位置让张尽年顶了缺,估计太后那边已经是怨念丛生了,这次殿试过后不拔了张尽年这颗钉子,她应该不会罢休才是。
上个月西南边关主将赵庆(太后娘侄)请命剿除沿边匪患,想借此大震声势,兵部批示同意后,并不发军饷粮草,致使赵庆贻误战机,而叶亮下秘旨与驻西疆主将尤海,命其十四日之内剿灭匪巢,并从发往西北的军饷中预先拨了一大笔送与其作为军备支出,谁会受罚,谁会受奖,一目了然。
叶亮就是要让太后着急,让她知道他正盯着她手里的半数兵权,让她忙着布置人脉争夺兵部侍郎的头衔,以巩固其手握的兵权。只要她急起来,一切就正常了,如他所料的正常了。
“听说青鸾国武科举四年一试?”莲花俨然成了翠玉轩的常客,与钟锦绣对弈也几乎成了她们两人最喜爱的交流方式,在后宫,话是不可多说的,怕隔墙有耳,“时间轮换得越短,越能显现大国风范。”
钟锦绣品着清茶,伴着袅袅熏香,清淡一笑,对于外祖父的用人之道她是相当佩服的,“文可治国,武可定国,相依相佐,无一不可,这是自古的定论。”手持黑子,下定!
莲花见势微笑,“娘娘每次必用黑子,不知其中可有玄机?”
“没有,只是习惯而已。”
棋盘上,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分,莲花却撒手弃子,让一旁的墨香叫怪,但归功于她们平时就爱在这种局势下弃盘,因此也没多问,毕竟从棋术上来说,她远远比不得她们。
“墨香,你猜我这局输在哪里?”莲花抓着瓷坛里的棋子消遣,嘴也没闲着。
墨香揪嘴,“死丫头,莫不是消遣我!明知道我没看懂,到是拿我开起玩笑了,小心早秋腌得那几坛梅子没你的份。”
手指抵了一下莲花的额头,惹得她只管道歉,墨香腌制得梅子那叫一绝,其中还掺了几味药草,亦身又亦口,偏偏莲花就爱这一口,如今常来翠玉轩,都混熟了,也就由着性子跟墨香耍赖,到算是种乐趣了。
“那你将原因说给我听。”墨香的棋艺多半是从小观看所得,以前在楼兰时,皇上、皇后、各亲王都爱与公主对弈,虽说外行人看门道,可经不起时间长,谁都是从开始什么也不懂慢慢学出来的,她就认一个勤字。
莲花顺手从茶盘上取了粒梅子放进嘴里,“这局开盘时我便已经输了,黑子一再大张旗鼓,状似攻城略地,引得我只顾围堵,而实际上,她却暗下在我的腹地下了几枚‘暗子’,如此情况下,就算我围堵成功也已经失了大势,我的招数虽好,却是乱用了,围棋之道贵在全局,之术贵在一个骗字!”又取了一粒梅子,捏在食指与拇指间揉搓两下后,放进嘴里。
墨香瞪着棋盘看了半天,随之又动手按照自己所设想的围堵方法继续这盘棋,怎奈结局并非莲花所说得那样,不禁有些开心,谁知反倒惹笑了在场的两个人。
“看来,这棋局应是因人而异,平常人到是走不出这步了。”莲花端了茶盘兀自独食。
墨香皱了半天眉,之后才明白了莲花的话音,刹时憋红了脸,“这死丫头终还是拿我取笑,瞧我给不给你那几坛药梅子。”夺了她手上的茶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