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我太高估自己了?”莲花将编好的红绳系到小家伙的手腕子上。
“不是,是我们运气好,我听说南边正热闹着呢,还记得乐窑山吗?”
“当然记得,就是因为它咱们俩才对上的。怎么?出事了?”
“嗯,寸土之争啊,简直精彩的让人不忍闭眼,这一场外交加商战的对决,可比我们俩这边精彩多了。”放开儿子的手,让他自己试着踏出第一步。
“看来,咱们是托了乐窑的福了。”
“对啊,不过——一等他们俩把视线转到我们这儿时,那可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撕杀,以咱们现在这点实力,连他们的牙缝都塞不下。”
“所以你才急着把我叫回来?”
“对,咱们要在他们回神之前站稳脚跟,吴国这边就先放着他们窝里斗,最好是没人输,也没人赢,趁着青鸾的效力还管用,咱们要赶快探好其他路,比如卫国和蜀国,他们之前荒灾波及最严重,内政也相对较弱,所以咱们就先咬他们。”
“可是,以我们的兵力,就算加上凡州这个要塞,也无法与他们抗衡啊!何况到时青鸾和楼兰万一介入,我们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兵力到是不愁!楼兰和岚国两国自然不会不趁机来分一杯羹,至于青鸾……赌吧,我赌青鸾不敢出兵介入。”眼看着儿子迈出了人生的第一脚,她并没有给予多么热烈的赞扬,只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
“胜算有几分?”
看着莲花笑得娇媚,“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分!”
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不过,如果你能交野于各国之间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五分!”
“这么信任我?我可是刚刚败在了汪渊的手上。”
“即使如此,汪渊他还有一样不如你!”
“什么?”
“自此之后,你不会小看他,他却不然!这不是优点吗?”
莲花点头称是,“真是服了你了,本来是盘死棋,到是硬让你下成了活棋,我这败寇到却成了胜王了。”
“人嘛,只有失败了,才知道下一次该怎么成功。”
啪——小家伙扑倒在桌案上,小手刚好摁到了砚台上,满手的墨汁,本想用哭泣来掩盖疼痛的,谁知见到自己手上的墨汁摁在白纸上变成图画时,嘴一咧,笑了。
“看来他也从失败中找到新东西了。”莲花以食指点着小家伙的眉心,嗯嗯啊啊地跟他讲话。
此时的钟锦绣却因为军饷筹措一事而愁眉不展,青鸾早在年前就撤消了一切对她的辅助,因为她收留了青鸾附属国蜀国的三千流民,其实那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乐窑之争已经结束,她再无可利用之处,这就是国家之间的争夺,毫无私情可讲。
下午刚被华黎掀翻的桌案还倒在那儿,她气她因军饷发放不足而关押了小四,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们都知道无饷可发,但又不能说出去,只能让小四吃这闷亏。
华黎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是小四的错还要他承担,她下午说她的话没错,她越来越不象以前了,以前,她公私分明,如今……苦笑,如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权利熏心”的女人了。
儿子被莲花带到夜灯节上观灯去了,只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想把孩子带出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可她不知道,安静有时其实是更令人不静的。
坐在昏黄的房间里,看着纱飘动,感觉整个世界像是都空了,空得有点气闷。
“隐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凡州的夜灯节比正月十五的花灯节还热闹。
尤其这两年来,她极力发展民间商会,加之凡州本身就是地处交通枢纽,自然也是商人们最爱聚集地地方,商业带动民生,自然而然,这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
用纱巾遮住半张脸,不是怕羞,而是怕街上的闭子花粉,她沾不得凡州这种特产的花粉。
凡州的格局其实很规矩,街道、巷子都是齐齐整整的,一道运河直通整座城,连着城外的护城河。
每到六月初六夜灯节时,伴着天上的满天星子,运河上飘浮着上千盏水灯,其景就像人在天上行走一样。由此凡州的夜灯节还得了个雅称——天上人间。
沿着运河边走边看,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本以为出来走走,心里会舒服些,没成想到是越来越闷了。
走到城主衙门门口,发现门口围了一堆人,像是出了什么事。她想上前看个究竟时。官兵已经分开了众人,恰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但见莲花急火火地跑到她面前。
“一涵不见了。”
“什么?”
“我跟丫头买花灯时,他还站在我腿边的。”莲花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别慌,先派人分头找。”
虽然这么说,可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以前也经常带他出来,到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最近各国经常派刺客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会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分派了几路人分头去找,她跟莲花刚想着往南走,没想一个兵丁分开了众人,拿了封信给她,上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字:青鸾!
这笔迹她认得,莲花看到那个“青”字后也大概明白了。
“我去叫华黎来。”
萧谨言这个时候来很可能是想接他们母子回青鸾!
钟锦绣捉住莲花衣袖,“相信我。”
莲花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让相信她不会离开她们,“……对不起。”是她太自私了。
除了隐帆外,没人跟着她,她知道他在哪里,即使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总之她是找到了。
定风坡是当时他在岚国时所去过的庄子,他说喜欢那里,在赠了庄主一枚岚国通关金牌后,这庄子就成他的了。
没想到前来迎接她的不是他,也不是侍卫,而是他们的儿子一涵,小家伙已经已经会走了,出奇的调皮,但从来不哭,即使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得一腿的淤青也没流过一滴眼泪,不知道这一点像不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