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说,父亲会留你吗?”
这是钟一涵想的,现在母亲不是大魏的护国公主,那么,他现在,还会让母亲跟在他的身边吗?
握着儿子的手,钟锦绣淡然一笑,“他想留,我也不会留的,我们只是去看一眼,不会打扰到他的,你可明白?”
“儿子明白了。”
意思就是,偷偷的去看,不打扰到任何人。
身后的明峰牵来一匹马,钟锦绣翻身上马,伸过手将儿子也带上马背,回头望向明峰等人。
“你们暂且在这里等着,我们稍后就回来,如果有人来的话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
若是被萧谨言知道,现在他们在这里,萧谨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还有自己要走的路,是绝对不会跟着萧谨言留在北境的。
“驾。”
双腿加紧马腹,骏马疾驰而去,很快就远离他们的视线。
在看到疾驰而去的钟锦绣和钟一涵的时候,明秀回头恶狠狠瞪着明峰。
“你干什么要将马匹给她,难道你不知道萧谨言都对她做过什么事情吗?”
明峰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明秀,就转身回去整理着自己的马匹,神色颇为黯淡。
“既然这件事情是她自己决定的,那么就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去哪里,而我们,就只能是静静的看着而已,况且,他们能见面的没几次了,见一次,少一次。”
说话之间,明峰低头看着手里的梳子,那是墨香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他也只有这一个念想。
两个人天人永隔,没人会比明峰了解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苦。
在看到明峰陷入回忆的神色时,明秀也不忍心再说了,生怕戳中他的痛楚。
转头眼睁睁看着钟锦绣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明秀也不由的叹息一声。
“算了,反正他们如果回不来,我们就直接追过去,抢也要将人给抢过来。”
经历过在岚国的事情之后,明秀就一直是心有余悸,对萧谨言这个人没有任何的信任,只有敌视,若不是萧谨言,钟锦绣几乎就是没命了。
天知道,他们在凡州城外看到钟锦绣的那一刻,心底是有多么的狂喜。
深吸一口气,明秀甩动着手里的鞭子,转身走到马车旁边,径自抬头仰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
看到明秀的神色,明远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他们两个人也不容易,对萧谨言,或许你也能宽容一些。”
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但是两个人还没有要复合的打算,只怕,他们两个人这辈子,是注定要错过了。
从明远的口中听出许多遗憾的声音,明秀低头看着两个人十指交握。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像我们这样幸运。”
骑马跨过河流,钟锦绣朝着自己熟悉的地方狂奔而去,果然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驻扎的军队,看到的时候,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步伐,母子二人就这样坐在马背上远远的眺望着。
看到被隐藏在最后面的那座帐篷,钟锦绣指了过去。
“那里,就是你父亲在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扬起了帐篷的布帘,显露出正坐在书案前埋头办公的萧谨言。
看到他坐在那里,书案前是小山一样高的奏折,钟锦绣的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些水雾。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从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始终对国家大事这般上心,现在起风了,不知道风雄有没有给他准备好御寒的衣物。
他身上的伤太多了,每每到了秋日和冬日都是疼痛难忍,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炭火保暖才行,他不适合待在北境这种苦寒之地,这样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坐在钟锦绣前面的钟一涵,定睛望着埋首在案卷之中的父亲,在这一刻,无形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牵引他一样。
“娘,爹他老了很多。”
与他小时候看到的父亲,有些不一样,眼前的这个父亲,似乎有了白发。
“是老了,他已经不年轻了。”而自己也已经不年轻了。
时光荏苒,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见面的时候只是为了国事,再就是为了一涵,很少有能谈论到对方的事情,只要知道对方还活在世上,就是他们对对方最好的祝福了。
感受到风寒,坐在旁边整理案卷的风雄,赶紧从包袱里面取出一件披风,披在的萧谨言的身上。
“将军,起风了,还是歇下吧。”
正在批阅案卷的萧谨言,缓缓抬头,就在这个时候,被风扬起的布帘缓缓落下。
“我没事,将这些看完我再休息,要不然,积压到明日,这个冬天北境的百姓就要受苦受难了。”
每每到了冬日都是北境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他们要准备御寒的衣物,还要筹措过冬的东西,万一大雪封山,他们可就没有机会再出去了。
恰恰这个时候是敌军侵入的最好时机,不管是防御还是百姓,都是要准备好,否则,稍有不慎,就关乎到北境生死存亡。
就在布帘落下的那一刻,钟锦绣清晰的看到披在萧谨言身上的那件披风,是多年之前她亲手做的,为的是保佑在疆场上的萧谨言。
这么多年了,那件衣服他还留着。
“娘,那件披风是你亲手做给爹的吧?”钟一涵抬头望向母亲,“父亲曾经跟我讲过,说你送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有好好收着,还曾经跟我说,他很希望你能再亲手给他做衣服,说是你做的衣服最为保暖。”
听到钟一涵的话,钟锦绣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
在听到萧谨言上战场的时候,她是哭的多么的撕心裂肺,因为前世的萧谨言就是死在那场战役之中,那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两个人能够成亲。
但是现在,时光荏苒,他们两个都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有些事情,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就在钟锦绣出神的时候,正在巡逻的一队人马看到了他们。
“什么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