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帐帘一掀,高牙拿着一张毛毯走了出来,边瞪了孔雀一眼,边轻轻地将毛毯搭在了世子腿上,温声嘱咐道:“世子,夜里凉,您还是回帐篷里休息吧!”
拉了拉手里毛毯,钟锦绣朝着高牙感激地笑了笑,说道:“无妨!等姚非他们回来再说吧!”
高牙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她,想了想,又问:“世子,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北狄方面布的阵,为何不向前几次一样,直接动了粮草了事?为何一面让咱们的人去官道上劫那些空车,而另一面却派人去混到那真的送粮队里,再让姚非他们去下毒呢?”
钟锦绣从身旁的小炉子上取了水,边泡茶边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接二连三的命人去劫北狄人的粮草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断他们的粮吗?”
“北狄此次兴师动众,已经逼到了咱们家门口,若是半点战果都拿不到,北狄那位想着趁火打劫的皇帝陛下岂能甘心!哪怕就是将北狄国库给搬空了,他们也非得打这一仗不可。丢了一次粮就运第二次,第二次丢了再运第三次,只要还没到皇甫铢衣那要命的一月之期,北狄方面就绝不会因为咱们劫了几次粮就罢手!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出更稳妥的法子来运粮!”
钟锦绣轻轻揉转着头上的凤羽红珠,自从她拿到神之卷后,就经常会有这个动作,只听她继续说道:“兵分两路,一实一虚,这个方法早晚会想到。只不过,他们比我想象的更笨一些!居然吃了三次亏才想到这点!”嘴角挂着毫不客气的嘲讽笑意,钟锦绣缓缓啜了口茶。
高牙眉间闪过一丝惊讶,说道:“难道世子几次劫粮,就是在逼北狄方面用出现上这招!”
“那当然!”钟锦绣轻笑道:“他们若不如此,本世子后边的计划可怎么进行呢!”
高牙不解地问道:“可即便咱们的人行事隐秘,北狄方面暂时察觉不到。可军中伙食一向是察的极严,每每出锅之前,都是有专人查验的,到时验出了毒,那几车粮草也一样会被他们扔了!您费心安排这么一出又有什么用呢?”
“我既然用了手段,自然不会被他们察出来。”钟锦绣笑道:“所以我下的不是毒!”
“不是毒?那是什么?”
钟锦绣嘴角带着一丝甜笑,狡黠的像只小狐狸,只听她慢悠悠地说道:“我下的是——春、药!”
“春、春药?!”高牙惊讶地下巴显些掉下来。
钟锦绣眉峰一挑,“没错!毒药在验毒的时候是可以被验出来的,一般的迷药也是有药可解的。唯有春药,既验不出来,可没什么法子可解。”
孔雀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王爷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这招好,这招妙啊!保证他们谁也想不到!”
钟锦绣微微一笑,说道:“等那批粮草到了之后,你们找人通知皇甫铢衣,把这个消失告诉他。请他谨慎安排,务必将这三十万北狄大军尽数留在这边关!”
高牙点头应下,问道:“主子,那咱们呢?”
“咱们?”钟锦绣冷冷笑道:“自然是要好好招待那位北狄刘大将军!”
刘寄奴!这位传言中清高孤傲,不畏权贵的名将,这位率兵伏击靖王,击杀一千黑骑的北狄功法,这位将靖王首级悬于阵前示众,以彰军威的北狄大将军!
三日之后,我要你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
……
沣都,太守府。
雅竹居是息太守府中靠西的小座僻静小院,院中植满翠竹,环境很是雅致。
这院子是七八年前置下的,据说息夫人生下女儿后不久,身体一直不好,为了能让息夫人安心养病,息淮息太守便在府中开辟了这么个小院子,直至五前年息夫人去世,这个院子才空了下来。
而现在,这空置了五年的小院子里却住进了一位戏子。
此次钟锦绣出现在沣都,原本是不打算惊动息淮的,可谁知偏偏在千狐居发生了那样的事,钟锦绣和蓝霄摊牌之后,原本是想将蓝霄直接送回东都,可蓝霄考虑到钟锦绣身边人手本就不多,此去战场又凶险万分,是以不肯钟锦绣再为自己分派人手,可若是带他上战场,钟锦绣又怕出现什么意思,正好息淮在第二天一大早又赶来拜见,钟锦绣便顺水推舟,将蓝霄安置在了息淮府上。等战事结束了,她再来沣都接了蓝霄一同回京。
息淮身为沣都太守,自己女儿为了一个戏子天天去千狐居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原本他对于这种街头戏子并没有什么好感,倒不是嫌弃他们身份低贱,只是俗话说:戏子无情,这种街头卖唱的流浪伶人为了生计,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原本正打算用个手段将这伶人弄出沣都,以免自己宝贝女儿被人所骗。却不想,一夜之间,这戏子竟成了靖王世子的好友,自己府上的坐上宾。
正午时分,息淮从衙门回到了府中,稍事洗漱之后,便传人开饭。
在息夫人死后,息淮并没有再娶续弦。是以这太守府中的主子,除了息淮便只有息红绣,每日午餐这父女两都是在一处吃的。
可今日,下人们都上完了饭菜,饭厅里却仍旧不见息红绣的影子。
息淮方正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露出了一丝怒意,沉声问道:“怎么不见小姐?”
府内的王管家悄悄看了眼息淮脸色,想了想才说道:“老爷,小姐说身子不舒服,午饭在自己房中用了,就不来陪您了。”
息淮哼了声,“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王管家呵呵陪笑两声,说道:“老爷,瞧您这话说得,好像小姐是在跟您堵气一样!”
“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我去了也不开门,现在连顿饭都不愿意陪我吃,这不是堵气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