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绣望着那些人,眼中忽然有些模糊,随着那些动作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想起来,钟锦绣的情绪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人群,望着那广袤无垠的土地,忽然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也不知这个教会她剑舞的人现下是好是坏!
北境属于极寒之地,所以一年到头都是冷飕飕的,值夜的士兵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夹袄,就连手上也带着厚厚的手套,将军营帐中有一人挎着步子从里面走出来,望着夜空闪烁着的无数星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转眼又是一年了,算算时间他与钟锦绣已经有十年未见了,也不知道这人现下如何了,那一次她隐姓埋名回青鸾,他以为能够将她禁锢在身边的,可是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那人似乎在他的指缝中消失不见了。
后来他也曾三番四次去到大魏寻找过她的踪迹,可是不管是莲花,还是尉迟华黎,更或是自己身边的人都告诉他,钟锦绣已经不再大魏了,甚至十年的时间都未曾在大魏出现过,萧瑾言摸着身上已经被洗旧了的卍字锦裘。
萧瑾言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之后便是异常的萧索,这就是钟锦绣,一个可能可冷血无情到六亲不认的钟锦绣,可是,即便是这样的钟锦绣,他也没有办法放下她啊。若是能够放下的话,他就不会在这极寒之地,苦苦坚守这十几年的时光了。
“将军,天冷了,还是进营帐里面去吧!”风熊从在经过将军营帐的时候,见到萧瑾言一个人在外边站着,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想消失了十几年的钟锦绣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便是萧瑾言相似成疾,那个人也是看不到的,既是这样有何必自我折磨呢!
“风雄,到今天是第几年了?”萧瑾言地下了头,身子却没有动,身上的锦裘在披了十几年之后,已经没有了保温的功能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丢掉,这个锦裘可是钟锦绣亲自为她缝制的呢,这上面所有的阵脚,代表的都是锦绣对自己的爱意。
尽管时隔多年,他仍旧记得自己在出征的时候,那个人歇斯底里的告诉自己他会死,若是他不在了,她会活不下去,可是锦绣你看啊,纵然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还是火的很好呢,你曾经的很需要,到今天是不是已经变得不需要了呢!
萧瑾言想着过去的种种,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剜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可是心上的鲜血似乎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流干了,所有那里已经不会流血了,萧瑾言只觉得那里传来彻骨的痛,痛到他必须蹲下身子来,才能够勉强控制住疼痛。
萧瑾言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袭遍全身,都不曾动一下,风雄望着萧瑾言这个样子,忍不住摸了一下眼角,他知道萧瑾言的痛苦,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帮着分担,只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着:“过了今年便是第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呢!风雄,竟是整整十五年了呢!她可真是狠心啊,这十五年时间都不曾回来看望我一下!”萧瑾言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想到钟锦绣离去之时说的话,脚下忽然有些站不稳,有时候他真想就这样沉沉的睡下去,可是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钟锦绣,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主子,十五年了,该忘记了,前几日夫人来信了,希望你能够回去看看她,夫人的年纪大了,恐怕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风雄的手在身侧捏紧了拳头,十五年的时间他是亲眼看着萧瑾言怎么样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这样一个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头子,那一夜之间白了的头发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们的无能,也提醒着钟锦绣的离开。
“放不下啊,风雄,放不下!”萧瑾言的嘴唇有些颤抖起来,他一只手捏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一种尖锐的疼痛传来,就像是将将他整个心脏都搅在一起的感觉,若是真的能够放下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子呢!
萧瑾言的眼角湿润了,泪眼模糊之中,他忽然看到了钟锦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一身红衣似血,分外的耀眼,萧瑾言记得,这是钟锦绣要远嫁岚国的时候,穿着的红色嫁衣,他终究不是她的夫,这大概是因为老天爷觉得他过的实在太幸福了,便要收走了他最爱的人吧!
“别说了,你不要去打扰他了。”风雄还想说什么,却被凌风拦下来了,望着萧瑾言萧瑟的背影,凌风觉得他是能够体会他的痛苦的,只能说他和灵韵比萧瑾言和钟锦绣幸运了那么一些,虽然也有过痛苦的坚守,但到底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想到在青鸾国里面等待着自己回去的灵韵,凌风的面上便洋溢的淡淡的温情,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在萧瑾言的面前提起灵韵,活着提起钟锦绣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这对于萧瑾言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可!”风雄自然是知道不能再说了的,可是若是现在不将萧瑾言敲醒的话,将来还有谁能够将萧瑾言敲醒呢,难不成要让他这样守着钟锦绣一辈子吗?即便是他愿意守着,钟锦绣也不会再回来了啊!
“好了。”凌风见风雄还不愿意走,便大力将人给拽走了,解铃还须系铃人,钟锦绣一天不回来,萧瑾言是永远都不会好的,他们只能够祈祷钟锦绣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是留给萧瑾言的,凭着他们,这辈子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开那个人的心结了。
就像是明峰一样,在墨香死了之后,这个人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寂下去了,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抚平心中的创伤,可是既然已经抚不平了,那么就放弃吧,或许那些甜蜜的回忆就已经足够他们度过后半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