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却对那小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往厨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扰了元老爷的沉si。
出门前煮的粥已经快了,婶子从菜篮子拿出两块豆腐和配菜来,算煎一碟豆腐下粥。
寻常人的早上,都是胡乱喝碗粥,吃个饼子,顶多拿咸菜下粥了事,但是元老爷讲究食不厌脍不厌细,食物份量可以少,却一定要讲究味道,有时候甚至还讲究风雅二字。
好在婶子年轻时给员外家帮工过,在灶上学了一手厨艺,否则便是她乐意给元老爷煮饭,元老爷只怕还会嫌弃。
香油下锅,烧的热热的,散发出一股油香味,趁着大火热油时,婶子将豆腐切片丢下锅,油沾了豆腐,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豆腐携带的水更是被油给煎的炸起。
不多时,豆腐的一面已经被油炸的焦黄了,婶子又赶紧翻面,两面焦黄之后,才放入佐料,倒入一点水炝锅,最后放些食盐便可以出锅了。
一碟子香煎豆腐做成后,又好看又好吃,散发出阵阵香气,人馋虫。
婶子把煎好的豆腐和煮好的白粥都端了出去,放在竹林底下的石桌上。
元老爷讲究风雅,不喜在屋吃饭,反而喜在竹林底下吃。
说是竹林也算不上,这间宅子虽然不小,却也不大,除了四四方方的子,也就只有三间屋子,子的边上,则种上一簇竹子,竹子倒是茂盛,远看隐约成林。
“元老爷,膳食做好了。”婶子恭敬的束着手。
她不是元老爷的奴婢,但是每次在元老爷面前,总觉得比当在员外老爷面前,还要拘谨一些。
婶子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如果她知道元老爷真实份的话,或许就能够知道,那是一种上位者多年养成的威严气息,让人不自便恭谨起来。
元老爷收回凝si的目光,扫了一眼石桌上的菜肴,看到香煎豆腐时,忍不住蹙眉:“昔日颇爱豆腐,然此间豆腐粗涩难吃,万婶子日后可不用再做这道菜了。”
万婶子一听,顿时诚惶诚恐起来:“这陈记豆腐是今日张开的,我听人说香可口,和旁的有些不同,特意买来给元老爷尝尝的。”
“对了,这家店铺还挂着一副对联,我记下来了:石磨飞转涌起滔滔玉液,铁锅沸腾凝成闪闪银砖。”万婶子虽然不识字,但是记还是好的,何况心心念念想要伺候好元老爷,好让元老爷能够多她家小子,不指望考个状元,能够读书识字,以后到铺子里做一个大掌柜的,也算是不错了。
元老爷听完对联,便沉si着,他沉si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便是时不时摸一下下巴的胡须。
元老爷年约四十,材高大,却格外瘦削,有种皮骨的感觉,却也显得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出神。
“虽不算文si敏捷,却也朗朗上口,通俗易懂,配一间豆腐店,还是足矣的,罢了,看在这对联的份上,我且尝它一口。”元老爷施施然坐下,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先是仔细量它的和香,最后才品尝其的味。
元老爷吃东西的时候,格外的慢条斯理,万婶子看了好几回了,却还有种看呆住的感觉。
“妙哉!甚好甚好!”一块豆腐入腹,元老爷一改之前的剔,忍不住击掌夸赞起来。
“这般滋味,才不愧豆腐二字!冬日蔬菜难寻,你便时不时买些豆腐回来吧。”元老爷开口吩咐着。
万婶子自然立刻应下。
她今天买豆腐回来,也是为了试试,如果元老爷喜,那可再好不过了,因为冬天蔬菜少,元老爷又剔,她可真有种巧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了。
现在元老爷喜这新开的陈记豆腐,虽说贵上半文钱,对于元老爷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她得仔细琢磨下,得再弄几个做豆腐的法子出来。
元老爷吃豆腐的时候,那两个读书的小子就有些坐不住了,纷纷伸着脖子,往这边看来,时不时还吞咽了下口水,口中背诵的书,也顿时断断续续不成章了。
元老爷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先是厉声训道:“做早课时,需要做到任何外物不能扰心,专心致志才行!罢了,你们年纪还小,经不起饿,便一起来吃吧。”
两个孩子一听,顿时呼出声。王婶子连忙帮着盛粥,然后才带着笑意往自家走去。自家男人上午要出门做工,不比元老爷吃点粥就行,所以万婶子早就活好了面,只等男人醒来后,再快速的煎几个饼子出来。
……
陈记豆腐开张第一日,因为凤头沟和共妻二字,算得上有些小失败,没有把场面给彻底活络起来,不过林筝也不怕,毕竟自家豆腐与众不同,只要吃过一回,必定还会再来买第二回,久而久之,只要口碑出去了,自然不愁生意。
再者,正因为凤头沟和共妻的缘故,被人鄙夷了,反而把林筝心心念念的一件事解决掉了。
再次见到陈大松时,林筝面上有几分尴尬。
陈大松倒是看的开,冲林筝温和的笑了笑,让林筝瞬间放松了不少。
倒是陈多福脸纠结,仿佛到大问题了一样,吃饭的时候,就的看着林筝,当林筝看过去时,他又极快的移开了目光,活像是在闹别扭。
直到吃过午饭,有了空闲时,林筝才逮住机会,直接找陈多福问话了。
“你一直别别扭扭的看着我做什么?”林筝发现他不但别扭的看自己,也会别扭的看陈啟垣。
陈多福撇嘴,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他还是按捺不住的问道:“林筝,你和二哥……你们怎么就不同了呢?”
林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浮现几丝尴尬。
显然,在以往的日子里,即使大家同住一个屋子,算得上亲密无间了,可陈多福这个缺心眼的,依旧没有察觉陈啟垣和林筝之间的小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