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猪,原本是算自家杀了的。
杀猪菜是每个人期待一年的大菜,为了吃杀猪菜,有的人甚至会饿上自己一天,就是为了到时好多吃上两口的。
可是今年因为雪灾的缘故,山里不少野跑了下来,虽说村里的地遭殃了不少,但是也因此,大家是不缺肉吃的。
野味都多的吃不完,自然就没有自家杀猪,而是整个毛猪都卖给镇上的屠夫了。
大年三十这天,陈记豆腐一开门,东西就被抢gou一空了,因为大家有种约定成俗,三十正shi关门,直到正月六时,才会陆续开张的,所以在过年前,大家都会提前把未来几天需要用得上的东西全部买齐全了。
因为东西卖的早,所以陈啟垣和林筝也早早的把店铺收拾好,和旁边两家铺子的人互道了新年好之后,就牵着驴车,准备回凤头沟去。
回家过年,自然也不是空手回去,驴车上放着两大坛酒,和不少点心果子,还有大米面粉和油等物。
回到村里后,林筝看着悉又陌生的凤头沟,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然已经一年多了。
凤头沟一如她最所见的那般,贫穷、后、破烂,即使是大年三十,村里走动的人却也不多,青壮年组成的巡逻队,更是时不时从村里小道上走过,一双双犀利的眼睛,不断的扫过任何角。
刘被咬死的阴霾,还没有彻底从凤头沟散开。
“林筝!二哥!你们终于回来啦!”陈多福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立刻呼出声,快步迎了过来。
林筝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陈多福了,不由得露出喜的笑容:“多福,你特意来接我们啊!”
“是啊,我知道你们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大哥早上炸了丸子,味道可好了,是跟着黄大婶学的,那丸子不仅仅放了肉,还放了一些碎豆腐进去,吃起来软的,比全部是肉的丸子,还要好吃呢!”
“对了,还有人给咱们家送了糍粑,你想不想吃?我烤了给你吃吧!”
“林筝,你们店铺里的生意好不好啊?听说过年的时候,生意都会不错的,那你岂不是很累?二哥有没有帮着你啊?如果二哥不肯做事,你就让我去,我保证比他做的好!”
陈多福一个劲的说着话,还不忘抹黑陈啟垣。
陈啟垣只丢给他一记如有实质的眼dao,就吓的陈多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陈啟垣的坏话了。
林筝将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入眼,不由得失笑。
陈多福也真是缺心眼啊,然当着人面说这种话呢,真是吃不吃记的。
他们回到陈家,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厨里传来油炸东西的滋滋响声。
“大哥,我们回来了。”陈啟垣朗声说道。
他将驴子牵到子里,然后开始把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陈多福围在旁边,帮着一起弄。
林筝左右看了看,决定去看一下兔子。
到了兔舍,就看到里头只有十来只小兔子,成年兔子已经全部被卖掉了。
冬天食物少,成年兔子吃的又多,自然早早就卖掉了。
这些小兔子窝在草堆中,一动不动,只有几个活跃些的,因为林筝发出的响声而睁眼动弹了下。
看完兔子后,林筝才转进厨。
陈大松一只手拿着一根很长的铁钎子,尖锐的那端刺进一块肉中,将肉在酒糟中过了一下,便放入油锅中,烧热的油锅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油烟腾空而起。
那肉是带皮的,入锅后,肉皮就酥了不少,被炸成淡,最后渐渐成深。
“大哥,在炸肉啊!”林筝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去年过年时,家里可没有这般大手笔啊!
陈大松是早就知道林筝回来了,此刻也没有吃惊,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林筝一直好奇的盯着油锅,才说道:“这都是野猪肉,听黄大婶说,这样炸过之后,口感会好吃许多。”
“这样啊!看上去应该是挺好吃的。”
“……炸肉丸还没有冷,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两个?”陈大松沉默了一下,才将视线看向旁边的炸肉丸,示意她吃。
“要!”林筝立刻说道。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了,在lu上,她忍不住吃了一块点心,可是冰冷的点心下肚,非但照样饿,还冷的慌。
林筝拿筷子夹起一个丸子,那丸子果然还没有冷,冒着丝丝热气,却又不会烫嘴,这个时候吃,温度是刚刚好的。
丸子的口感很不错,有肉的韧劲,又有豆腐的软滑,里面还放了一些葱,吃起来有一股子香气,让林筝吃了一个,又夹起一个。
“好香啊,在吃什么?”陈啟垣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坛子油。
抬眼看了陈大松正在炸的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昨天又到一头野猪了?”
“嗯!大雪一日不停,山里的野就一直下山觅食。”
陈大松因为体壮,又善于猎,所以他负责晚上巡逻,不过白天若是到群和大野猪的话,也会喊他过去帮忙,熬了这么些日子,虽说野味不愁吃,人却累的很。
陈啟垣很敏锐的察觉到陈大松眼底的疲惫,于是上前要接过陈大松手中的活,说道:“大哥,你昨没睡,还是赶紧去睡一会吧,晚上我和你一起巡逻。”
年三十有守的习俗,除了老人孩子熬不住,大多数人是要守的。
陈大松也没含糊,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啟垣,又交代了他几句话,然后转往屋子走去了,一整没睡,又做了一早的事,铁的体,也快熬不住了。
到下午的时候,天越发阴郁,鹅毛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纷纷扬扬从天上飘下来,在厚厚的积雪上,又覆盖上一层。
住在富贵街的时候,由于每家都会把自家门前的雪清扫干净,所以看上去还不算严重,可是在乡下,又有野的威胁,除了自家门口那点子地方,其余的地方全部被白雪覆盖住了。
真可谓,白雪茫茫,黑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