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的谈话,林筝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等她再隐晦的向李媃听一些消息时,李媃的配合度高了很多。
其实林筝所听的,并无重要之事,只是一些富家子日常生活而已。
林筝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世一开始又在穷乡僻壤的凤头沟待着,再加上没有本尊的记忆,即使陈老伯利用诸般手段,给了她不少京城权贵宅中的资料,可到底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印象。
林筝正在为回京,做最全面的准备。
弃车登船后,再无颠簸之感,林筝体验了大半天,发现自己并不晕船,不由得松了口气,柳颂也对此松了口气。
行船的日子,相比起坐马车时,自然要舒服很多,可也有一点弊端,那就是河中水寒风冷,走出船舱时,寒风似dao刃般刮在脸上,让人提不起出门的兴致。
柳颂提前就预备了一艘三层的大船停在渡口,因此就算多了李家的三四十号人,也绰绰有余。
这两日,柳颂见林筝和李媃相甚好,于是将李媃的间安排在林筝的隔壁,这样一来方便两人串门闲谈,李明辉对于这个安排,自然笑的格外高兴,他此次运输大批药材去京城,还带着不少边疆之地特有的特产等物,上船后,便日日琢磨着整治一些好酒好菜,趁着行船无事,和柳颂好关系。
这真是一个天赐机般的机会,以往柳颂务繁忙,不喜应酬,所以能和他交好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这个同行的机会,往日里柳颂见了李明辉,也不过点个头而已,哪里能像这般,两人能日日吃酒闲谈。
一lu顺风顺水,大船很快就来到一险峻之地,神山下的河道。
神山地势险峻,连带着山下的河道,也多暗礁漩涡,不是练的船工,是轻易不敢过这段河道的,而过了十一月,水位下沉,会露出暗礁来,就不能再行大船了,好在现在水位还没有彻底的下沉,且这段时间秋雨,水势平稳。
也正因为这段河道有天险为屏障,所以常生事端,住在附近的山野村夫大多善于泅水,起是货船触礁翻船后,这些人便泅水将货船上的货物捞上来,货船上的人若是活着,便让他们出救命钱和捞钱。
可久而久之后,这些人心生贪恋,不愿意只要那么一点点救命钱和捞钱了,于是他们开始不救人,只抢货物,再到后面,若是货物贵,他们干脆潜伏在水底,将货船凿孔进水,再划着自制的小船,将货船上的货物抢劫一空。
这就是神山下河道中河匪的发展史。
林筝正在听柳颂给她讲这些东西,听完后,林筝不由得黯然,心想,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那个恶叫做贪心。
“既然河匪猖獗,那么官府不进行围剿吗?”林筝看向柳颂,问着。
当杨将军为了查柳颂私自离开军营,便借口剿匪,带着人马来到双牌镇,因此可见军队肩负着剿匪的重任。
柳颂解释道:“官府曾经派人进行过围剿,可最后不了了之了,一来是此地地势险峻,非当地人不清楚,二来也不适合大队人马进山搜寻,三来这些河匪只抢翻了的船以及人手不足的小船,那些大富人家以及官府中人的船只,他们是不敢动的,因此在围剿失利后,官府就不再管了,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意si在,而来往的行人,要么尽量开这一段,要么加派人手,挂出名号,让人不敢轻易使坏。”
柳颂指着大船上挂着的幡旗,又指了指货车上着的小一些的镖旗。
幡旗上书安武侯,黑底字,在寒风中摆动着,带着一股肃杀的意味。
而镖旗上则写着门镖局四个小字,另外一面,则绣着一头猛虎下山图,狰狞的猛虎,露出锋利的獠牙,美逼真的绣工,令那猛虎仿佛要跃出布料,扑杀过来了,让人看了一眼,就心生警觉。
这面小镖旗,就说明这趟镖是由门镖局着的,来往的绿林中人,看到后,若是给面子,那么一lu便顺顺利利,若是不给面子,那就是杀个你死我活了,并且就算将这趟镖给劫了,杀死了镖师,可一些大的镖局,是会进行报复的,所以若是镖局在江湖中有名号,那么哪怕一趟镖,只有一个镖师行,给镖局面子的人,也不敢轻易劫镖的。
“门镖局是郦城最好的镖局,在各地都有分号,不管货物走到哪里,都可以临时增派人手,所以安全很高,因此一些富商,很喜用门镖局。”柳颂对这些门道很了解,看林筝颇为感兴趣,便当作故事般,说给林筝听。
林筝一lu无聊,又希望能够多知道些外面的事,自然听的津津有味。
“哦!这样啊,难怪我看李老爷这次所带的镖师,并不是很多的样子。”林筝恍然的点头。
一般的土匪河匪,都不太会抢药材,药材贵,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懂药材的人不多啊,再好再贵的药材,你不懂怎么用,那也是没用的,且大批药材入市场,换成钱银的难度也比粮食困难很多。
最重要的是,还容易被人知道行踪。
因此李明辉这次带的镖师,也不是很多。
柳颂点头说道:“门镖局的名号,在江湖中很有威望,除了穷凶恶徒之人,不然大多会给门镖局一个面子,这次他们也是带的人数,也不算特别少,因为个个手都不错。”
正说话间,一阵风起。
林筝不由得紧了紧上的披风,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被柳颂捕捉到了,立刻关怀备至的说道:“起风了,还是回间休息吧,等过了这段河道,明天能够在洛水城靠岸一日,补给一些酒水粮食等物,到时候你愿意的话,可以下船走走,洛水城比较繁华,当地的特小吃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