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意犹未尽的看了眼窗外,心不甘情不愿随着钟琉璃回到了位子上。
木桑白害怕被木浅影发现,当即求之不得的跟着回到座位上去。
“余小四你为什么不让你我看?”余修嚼着包子,不满控诉道。
钟琉璃喝了口凉粥,“没什么好看的。”
余修狠狠咬了口包子泄愤,随后又朝木桑白兴奋道,“木叔叔你说那个红衣姐姐会不会死啊?”
木桑白手中的勺子“咚”的一声掉在碗里,他吃惊的看向余修,不等他开口,便听旁边的人群中猛的响起一阵抽气声,随即有人惊叫道,“杀人了,木浅影真的杀了她?!”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成了金口玉言了?”余修捂嘴讶然的看着钟琉璃。
木桑白脸色难看之极,像是愤怒又像是悲悯。
暗暗叹息一声,钟琉璃放下碗筷,说道,“修儿吃好了就将这些东西拿回房里喂那两只狼崽子。”
余修趴在桌上一手拿了一个包子抱在怀里,摇头晃脑反驳道,“娘亲我说了多少次了,它们有名字的,白的呢叫白尘,灰的呢叫褐土,你不能老是故意忘记。”
“别废话,快上去。”钟琉璃在余修小腿上踹了一脚催促道。
余修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抱着四五个包子往楼上跑去。
“余姑娘,我……”木桑白看着钟琉璃,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余姑娘客栈外那个杀人的木浅影就是自己的二姐姐。
钟琉璃看了眼木桑白,突然说道,“听小二说今日有月班主的演出,木公子可要去看看?”
“啊?”木桑白微愣。
木浅影当街杀人的事情在江城传的沸沸扬扬,官府来了人将那红衣女子的尸体领走,这件事便没了后续。
由于最终钟琉璃也未再问起木浅影的事情,木桑白自是没再主动提起。一则他怕余姑娘知道木浅影是自己的二姐后会对自己存在芥蒂,二则他也不知该如何为二姐作辩护。
想翎玉山庄的三个姐姐,大姐性情温厚娴淑,三姐个性豪爽仗义,唯有二姐最是偏激骄纵。
往日听山庄里的小厮下人说二姐心狠手辣,他还以为是大家信口开河,做不得数,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看着二姐草菅人命。
都怪他性子软弱怯懦,当时因为害怕被二姐发现自己,所以才躲了起来,没想到一眨眼,一条人命就那样没了。
想到这里,木桑白越发愧疚起来。
熙熙攘攘的江城大街并未因为木浅影的事情而有丝毫改变,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鼎沸,酒肆林立。
“余小四,木叔叔是不是不开心啊?”余修拉了下钟琉璃的衣袖,捂手悄悄说道。
钟琉璃闻言回头看向余修,消瘦蜡黄的脸蛋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格外明亮。
钟琉璃挑眉,“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开心?”
余修翻个白眼,得瑟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你看他,神经恍惚的,都不跟我说话了,而且啊,他刚才在客栈教我吹竹笛的时候都吹错了。”
钟琉璃难得高看了眼余修,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了他一锭银子,朝旁边卖糕点的小摊努嘴,“你去买点桂花糕回来。”
余修看着那摊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桂花香,舔了舔唇,乐开了花,飞快跑了过去。
钟琉璃好笑的摇了摇头。
木桑白为什么不开心,钟琉璃又何尝不清楚,总归还不是为了上午木浅影的事情。
“木公子如今可有什么打算?”钟琉璃等木桑白走到身边了,开口微笑问道。
木桑白迟钝的回过神来,“啊?”
“哦,这个……”木桑白反应过来,迟疑应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原本是想要去南边的,听说那边风景秀美,有许多值得游览的胜地,可是……”
可是现在他遇到了余姑娘你,又怎么会再想要离开呢。
钟琉璃目色闪烁了一下,点头道,“嗯,不过今年全国各地均是旱情严重,南边怕也不例外,木公子只身一人,又无武功伴身,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木桑白点头,他当初一门心思想要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如今才知江湖哪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他自幼身体虚弱,母亲不忍他辛苦,所以拳脚功夫更是从未练习过。以至于当初遇上那些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幸运碰到了余姑娘,怕是一条命就要交代在那崖底了。
或许大姐说得对,自己当真是太过单纯任性了。
“余姑娘和修儿呢,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木桑白问道,若是余姑娘没地方可去,那自己就可以让她们去翎玉山庄了。
钟琉璃见余修捧着桂花糕朝这边走了过来,跑的太急,脚上没注意被突起的石块绊倒在地。
那小摊的摊主都吓了一跳,刚忙过去扶他。
没想到那小子第一时间紧张的不是自己有没有摔疼,而是飞快捻起了掉落在地的两块桂花糕,放到嘴边吹干净,心满意足的放回了油脂袋里。
钟琉璃扯了扯嘴角,道,“我在江城还有事情未完成,等完成了再说吧。”
“娘亲,木叔叔,你看,这就是桂花糕!”
余修举着手中的糕点兴奋喊道。
“木叔叔,给,你尝尝,很好吃的。”余修捻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木桑白,满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钟琉璃汗颜不已,她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两块桂花糕明显是他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那两块!
俨然不知情的木桑白却是感激不已,接过桂花糕便咬了一口,点头笑道,“嗯,真的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余修得意不已,好似那桂花糕是他做的一样。
“来,娘亲你也吃。”余修又捻了一块准备递给钟琉璃。
钟琉璃手臂一挡,反手在袋子里拿了另一块,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桂花糕,“我吃小的,那块大些,留着你自己吃吧。”
余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对上钟琉璃戏谑的目光,余修暗恼,余小四果然是个老狐狸,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来来来,白沉褐土你们也吃。”余修也不傻,随即便将那桂花糕扔在了怀中的布袋里,两只狼崽嗅了嗅,竟也全部吃了下去。
听说新月圆的戏台子搭建在江城一户姓秦的富商家别院里,因而才刚吃过午饭,便能瞧见街上有许多人三五成群的结伴往城西的秦家别院走去。
“终于等到新月圆开场了,也不知道月班主今日会不会登台啊。”
“说是会在最后压轴,但愿是是真的。”
擦肩而过的行人脚步匆匆,间或能听见一些人笑嘻嘻议论着。
钟琉璃三人也跟随着往城西方向走去,本来钟琉璃对看戏并无兴趣,一来她并不懂如何看戏,二来她也不耐烦听那些咿咿呀呀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