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陆一dao和白若兰重聚第七年。
那天上午,陆一dao去了陆家庄酒楼。
七年来,只要来到暮云城,无论陆舫师叔是否在这里,陆一dao都会保持隔天去一趟陆家庄酒楼的习惯。
他和这里的大厨们相chu甚好。和京城陆家庄相比,暮云城里的陆家人,身上都有一种淡泊的气质,和陆舫师叔很相像。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回,他能否见到陆师叔。他到暮云城已近一个月,隔天来一次陆家庄,这是第十四回,也是最后一回。明天,他就要启程回京了。
陆一dao一进酒楼,管家就迎上来,笑眯眯地说:“一dao,快!陆先生回来了,正在工作间等你。”
“是吗?”陆一dao立刻甩下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上,直奔陆舫的工作间。
“师叔!”还没看到人,他就叫起来。
果然,那工作间里jing神矍铄的中年人,不是陆舫,又是何人?
算算时间,这一年陆舫应该六十二岁了,但他看上却跟四十七岁的陆一dao差不多大。
陆舫笑道:“一dao,多年没见,你怎么比从前还要毛躁了?”
陆一dao激动地说:“师叔!我想死你了!就是因为很多年没见,才没法不激动啊!”
他上前抓住师叔的手,唯恐他再次消失一般。
“师叔,这些年您都去哪里了?您不像从前,一年总有个十天半个月呆在京城。我到暮云城来,每次到酒楼,都没见到您,有时倒知道您在酒楼,只是在地下室里谁也不见。”
陆舫看了看他。
“这么说,你最近几年,每年都到暮云城来?”
“是。”
“是去栖霞山庄吗?”
“是。”
陆舫点点头。
“知道了。看来,还是我太过大意了。”
“师叔,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没想到,你和若兰走得这么近。”
“师叔,我和若兰,一个没有娶,一个没有嫁,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话虽如此——”
“师叔!”陆一dao打断陆舫的话。
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没有什么事qing能阻止我和兰妹在一起。”
陆舫深深地凝视着他。
“当年,是您介绍我和她认识的。可是不久后,我的母亲给我ding了叶氏南货的千金,当时我求过您,希望您能够阻止这件事,可您对此也无能为力。如今我已是自由身,我有资格再去追求若兰。”
“不,一dao。这件事qing非同小可。”
“我什么都不想听!师叔!如果兰妹已经结婚生子,夫婿对她很好,她很满意,我当然不会去追求她。可是,兰妹年少时曾与福州书局的廖一恒公子相恋,那个男孩我见过,真诚率直,也是做事的人。兰妹与他两qing相悦,本也算得上佳偶一对。可是,廖家祖母和其他人都反对他俩成亲,理由稀奇古怪,最后这段感qing以悲剧收场。我倒想问问陆师叔,您是若兰的监护人,可是对于她的恋爱、婚姻,您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当她需要您的时候,您在哪里呢?您除了逃bi,除了阻拦,又为她做过些什么呢?”
陆舫愣住了,脸se惨白。
他有许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指责了。人人都当他是神仙一样的人,对他敬重有加。
陆一dao说完也觉得不妥,退后一步,低头道:“对不起,师叔,我……太激动了。”
陆舫长叹口气。
“不,你说得对。师叔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若兰。”
陆一dao没想到陆舫会这样说,既感动又惊讶。
“今日这一切,虽然不能说完全因我而起,但我肯定负有很大的责任,如今却要整个陆氏家族,让你,让若兰承担这样的后果。想到这一点,我便愧疚万分,所以,一直千方百计bi免直面这件事,寻求解决之道。今这番话,彻底点醒了我。我陆舫不是陆家的什么天才,我是陆家的罪人啊!”
“师叔!您这是……”陆一dao一头雾水。
“这件事,要从若兰的阿yi黎梳说起……”
陆舫便从他十六岁那年离开陆家四chu云游时说起,说到他如何偶yu天才少年殷若何,又如何yu到美丽的shaonv黎梳,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当他说到黎梳跳崖,殷若何跟着跳了下去时,陆一dao不jin皱起了眉头。
“师叔,但是黎梳并没有死!”
“对。”陆舫明白陆一dao想说什么,“后来,当我与黎梳重聚时,我也曾想过,若何会不会也还在人间?”
“那么,殷若何是不是也没有死?”陆一dao隐然觉得这件事哪里有点不对,但也说不上来,只得拼命追问这个问题。
陆舫说:“殷若何不幸身亡,他的遗体被殷家人找回。”
陆一dao“哦”一声,有些怅然。
陆舫又将他与黎梳重聚后发生的事告诉陆一dao。他如何来到暮云城,又是如何追随自己的心意,花费一年时间设计、建造陆家庄酒楼,又是如何在落霞山庄门口见到白若兰,最后与黎梳重聚。
黎梳是因一场奇yu,才在坠崖后没有死去,而是jinru一个奇特的空间,并在那里逗留多年,清除了体nei的毒素,恢复原样。
当年她偶然jinru的空间名叫奇葩村。在那里,黎梳受到高人们的看护和治疗,体nei被殷若何下在食物中的剧毒被清理干净,但她却被奇葩村人警告,尽管如此,在她体nei还有一种毒,随时可能发作。
陆舫说得非常详细,以至于陆一dao竟有些不耐烦,不大明白这些事与今日陆家的局面,有何关系。
说话间,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管家来请陆舫和陆一dao用餐。陆舫虽然觉得和陆一dao说的事qing非常重要,却也很难拒绝陆氏族人的邀请。
午餐时,趁着暮云城陆家庄酒楼的主要负责人都在场,陆舫索xing向大家宣布了他的几个决定。
第一,陆家庄酒楼的地下室,凡是陆氏族人,如有需要,均可自由jinru,甚至可以在那里居住。
第二,如果陆家庄酒楼有朝一日面临经营困局,可以将酒楼转让给外姓人。但有一个条件,陆家庄酒楼的招牌,不得改变,必须保留十年。这是陆家将陆家庄酒楼转让给别人的唯一要求。
第三,陆家在最近几届厨林盛会上,均力压南宫家族,已然结怨。陆氏子弟yu到南宫家或托姓龚的南宫家仇人,切不可好胜赌气,而应尽量回bi,保存实力,必要时,可隐居他乡,暂时放弃本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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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