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们回来了,没事了,都没事了。”昭寒轻声安慰着暄宁,转身看到昭寒将奄奄一息的程袁打横抱起来直接出了牢房。
昭寒也不再迟疑,将暄宁扶起来,慢慢的走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就看到时铮抱着程袁和裴诺相对而站,彼此互不相让的架势,看着就像是一触即发的战争即将开始一般。
“你要眼睁睁的看是程袁像莫伽那般死去吗?”时铮面无表情,声音还有一丝阴冷。
“大哥,”裴诺状似无奈的说,“我只是奉命做事,大哥也不要为难我啊。”
“奉命?奉谁的命?”
“自然是陛下的命令。”裴诺对着正北的方向拱手抱拳,代表了上天的旨意。
“呵,”时铮冷笑一声,“我离开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皇帝竟然已经清醒到可以发布政令了吗?”
时铮抬眼平视着裴诺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此刻,我要将程袁带走。”
“大哥不要为难我!”裴诺挡在时铮面前稳定不动。
“我如果就为难了呢?”时铮说完,直接抬脚踹向裴诺的膝盖,看着他不防备直直的跪在地上,冷笑一声,“没有谁能够阻止我,识相的就滚远点。”
时铮回头对着昭寒点点头,昭寒会意,扶着暄宁快速离开了廷尉衙门。
时铮直接将程袁带到了将军府,乔文伯和小时早就等在门口,看到时铮过来,赶紧上前帮忙,小时更是直接将暄宁打横抱起快速进了房间。
暄宁已经晕过去了。
眼下的情形,宫里的太医不请也罢。乔文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回府之后便将自己以前最信任的大夫请到了府里,如今程袁和暄宁到了,便直接开始看病。
昭寒感受到时铮浑身散发出阴郁恐怖的气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知道劝不了,只能等他自己接受和适应了。
这一步,是早就想到的,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罢了。
过了许久,老大夫才擦擦汗走了出来,时铮和程袁赶紧过去,着急的询问,老大夫斟酌了下,看着时铮说,“这位姑娘的问题不大,只是受到了一些恐吓和惊吓,身体上的伤口也多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这位公子,”老大夫叹息一声,“受伤太重了,本身受了板子,没有得到有效地疗养,又在阴暗潮湿的的天牢里住了这许久,加上廷尉的酷刑,怕是身体损伤厉害。”
时铮心口一揪,“可有生命危险?”
老大夫摇摇头,“生命倒是无虞,只是必须好好静养,这段日子不能再受伤了。”
时铮总算稍微放下心来,对着老大夫连连道谢,“多谢大夫了,还请大夫给开一些疗养的药,程袁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老大夫将时铮扶起来,“左相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全力以赴的,将军放心吧。”
时铮赶紧让小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这几日就让大夫在将军府住下了。
时铮和昭寒进房间的时候,程袁还是昏睡不醒,时铮看着他一身的伤口,不由得又浮现出莫伽死前的惨相,也是这样,一身的伤痕,浑身上下根本一点干净的地方都没有,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时铮抿着唇狠狠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昭寒知道时铮心里不好受,只能紧紧的握着时铮的手。
程袁上缴兵马的事,因为时铮的突然干预,和右相裴文正的极力阻挠,总算是压制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裴文正直接闯到晋宁宫与裴璇大吵了一架,裴文正口口声声的质问裴璇,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想将整个长安搅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程袁受伤很重,但是好在老大夫调理得当,身体也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暄宁因为受到了恐吓,一开始总是无法安睡,好在老大夫用了办法也给开了安身的药物,慢慢调理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好了许多。
暄宁每日就坐在程袁的床前,一口口的给他喂药,看他都喝光了才放心下来。
昭寒每次过去看程袁的时候,总是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暄宁认真的端着药碗,程袁则眼角含笑的看着暄宁,很是柔情默默。
每到这时候昭寒就觉得一阵的难受,暄宁和程袁的婚事一再的被推迟,本打算尽早完婚,却总是被事情耽搁着。
如今程穆扬老将军的突然离世,程袁需要守孝三年,他们的亲事更是遥遥无期了。
昭寒叹息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任由里面的两个人彼此对视。
回到将军府的当天,时铮就派小时亲自去了一趟鼓楼,从李哥和李嫂的手中将武儿和青璃接了回来。
据李哥和李嫂所讲,确实有人去问过他们,问话之人的态度并不好,还未等李哥和李嫂有所表示,那群人就直接将老两口的店砸了个稀烂,里里外外翻了几次,确定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才不得不撤离。
后来昭寒才知道,原来李哥和李嫂将青璃和武儿安置在了自己的老家,距离店铺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宅子,李哥和李嫂不经常过去,但是很隐蔽,一般人都不知道,如此就让武儿和青璃逃过了一劫。
青璃和武儿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武儿一进门就直接奔着寒阳阁而来,一路小跑到寒阳阁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了,可巧当时凌儿就在院子里跟乔文伯玩耍,武儿直接冲过去将小小的凌儿抱在怀里。
冷不丁的动作让凌儿吓了一跳,就差哇哇大哭了,结果扭头一看是武儿,立马破涕为笑,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武儿激动的小脸都涨的通红,看着凌儿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不管凌儿被抱的多么难受,就是不松手。
昭寒站在台阶上看到院子里的两个小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原来武儿这个小家伙是太子的儿子,还该唤自己一声姑姑。
真是天意弄人,当初昭寒第一次被时铮绑到将军府的时候,因为这个小家伙还狠狠的误会了时铮一番,痛哭了好久,结果,却原来是这样的情形。
青璃跟在武儿的身后进了寒阳阁,她没有去管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只抬眼朝着昭寒的方向看过来。
昭寒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到青璃的面前,将手心中紧紧攥着的血玉簪摊开给青璃看。
青璃感慨万千的笑了笑,转身拉着昭寒的手朝着自己的玉玦院走去。
昭寒不挣脱也不说话,由着她带着自己进了那个小祠堂,昭寒知道,这里有小舅舅。
青璃站在七个空白的牌位面前,视线牢牢的锁在昭寒的身上,将几个牌位一一指给她看,“这是我祖父,也就是威名赫赫的成安王芈正雄,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总能从父亲口中听到祖父的英勇事迹,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就跟你父亲一样。”
青璃轻轻笑了笑,“这是姑母,”青璃指着芈正雄旁边的牌位,“曾经的如玥郡主,我丈夫的母后,已故的太后。旁边这个,也是我姑母,是你母亲,如音郡主。”
昭寒的眼角瞬间就湿润了,她没想到,这七个牌位里还有自己的母亲,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青璃就已经如此的祭拜家里的亲人,相比较而言,她做的真的太少了。
昭寒含泪笑了笑,走过去轻轻的抱了抱青璃,终于,千帆过尽,她们找到了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