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楚项南一看到盛浅予便皱起了眉头,转头对着盛茯苓说道:“你这个妹妹,可是所有人都在背后称赞的,怎么做起事情来就这么糊涂呢?”
盛茯苓委屈的噘嘴,“皇上,这件事你都拿来说了多少天了?”起身,伸手拉着盛浅予的手,“况且,小妹既然答应了皇上会如期写完,就一定不会欺骗皇上的。”
“你们今日进宫,可是想告诉朕已经弄好了?”
浅予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一眼楚词,轻声问道:“皇上,不是你召浅予进宫来的吗?”
“是本宫叫你来的。皇上偏就是不信你可以过目不忘。”背对着楚项南,盛茯苓给盛浅予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楚词清楚的看在眼里,盛茯苓微皱着眉头,眼神里透出担忧。
浅予赶紧让清幽将诗集送了上来,走到楚顶南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皇上,浅予与你的字迹相比,大有小巫见大巫之嫌,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楚项南冷冷的扫了浅予一眼,接过,眸色大变,“盛浅予!”
浅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跪在楚项南的面前,身后的楚词也赶紧跟着跪下。
“皇上。”盛茯苓也吓得不轻,见到楚项南这突然变色的脸,小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盛浅予蹙眉看着盛茯苓,眼睛里全都是担忧。
楚项南赶紧伸手轻抚着盛茯苓的背,“你别这么着急啊,是朕不好,朕不应该这么大声的说话,楚词,你来说,朕的诗集可是真的被你的娘子给烧了?”
楚词面露尴尬之色,但仍然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娘子有所误会,不知道那是皇上你的诗集。”
“不知道是朕的,所以就可以不问自取?可以擅自烧了别人的东西?而这个人,还是朕最宠爱的皇后的亲妹妹!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楚项南面露鄙夷之色,“盛浅予,朕没有想过,你居然仅凭着看过一次的记忆,便可将朕的诗集一字不漏的写下来,真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
盛茯苓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一脸惊色的看着楚项南,“皇上,你差点吓坏了臣妾。”
楚项南轻声说道:“这个,朕就算你过了关了,但是,有关这次的事情朕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皇上,此次也只是因为世子妃的无心之失,毕竟,皇上的墨宝,民间极少有人有机会见到,世子妃只不过是因为怀有身孕,情绪不稳……”
“情绪不稳就把你害成了这样,若是情绪稳了,那她当日想要做的事,不就成功了么?那么,本宫现在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来你的下场,声名狼藉,甚至,浸猪笼,是吧?一个勾引夫家兄长的丑事,不仅会丢尽了盛家的脸,还有本宫和皇上的。盛浅予,这个就是你替别人解释的借口?”盛茯苓怒其不争,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替那对母女说好话。
楚词脸色有些难看,但仍然拱手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次的事,全都怪微臣……”
“确实应该怪你,你当初休了朕的妻妹,朕没有跟你计较,是因为浅予告诉皇后的一番话,朕才没有找你算账,浅予说,强扭的瓜不甜。而这次,又是浅予跪在朕的门前整整两个时辰,就是为了求朕替你压下这件事,不被外人知道,你觉得,如果朝中的其他大臣知道了这件事,可还有你们楚王府的安宁日子?”
楚词猛的转头看向浅予,他一直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帮了楚王府,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是盛浅予,她居然会大度至此?
“朕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交由楚兮负责。”
盛浅予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楚词,见他脸色如同土色,赶紧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相公他根本就无心朝政之事,而且,向来都只很是贪玩,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相公,恐怕相公会让皇上失望的。”
“他敢!”楚项南冷声低吼道,“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更是朕妻妹的夫君,岂能过于失礼?”
盛茯苓心里虽然也因为浅予的事对楚词一直都耿耿于怀,但是现在见皇上当着楚词的面如此无所顾及的说着要将楚词辛苦了近两个月的任务交给楚兮,还是伸手拉了拉楚项南,“皇上,话虽如此,但是你是不是也应该替臣妾考虑一下?外面的人对于臣妾袒护小妹,早就已经有所微辞了,现在你又将如此重任交给楚兮,况且,那楚兮也是一个不长事的主,万一办砸了,你让小妹如何向皇上交待?”
“至少楚兮与朕一样,在看妻子的份上很有眼光。”楚项南说到这里,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脸色更是如同土灰色的楚词,冷冷一笑,茯苓是明着袒护,而朕就是要暗着帮衬着自己的妻子,因为盛浅予被楚词当众退婚一事,让茯苓耿耿于怀了许久,终日愁眉不展的,这笔账,他可是记着的。“如果这件事他办好了,楚王府的账,朕便再也不提,可是,如果他办砸了,朕立刻替你小妹休了他。今日朕可是亲眼见识了浅予的才智,并无虚言,楚兮若是再吊儿郎当,他怎么配得上朕的妻妹?”
盛茯苓不由得眼睛微微一红,怎么能说不感动呢?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惦记着她这么一点心事,往日他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他一直都记着。
盛茯苓暗中给浅予使了个眼色,浅予躬身施礼,准备退下。
却听楚项南接着说道:“楚词,你也不可以因为朕今日这一席话,就以为是朕不重视你,你的才华,朕看在眼里。只是,此次的事情,朕是一定要给你一个警告的,也让你们王府上下的人知道分寸。徐州知府递来折子,说是徐州突然之间多出来了许多难民,而这一切皆因长周水灾导致,你便替朕走这一趟,施衣赠粮,朕会发派五千两百银赈灾,你要记住,替朕好好安抚那些灾民,朝政一定会帮助他们将灾区重建的。”
“是,臣谨遵皇上旨意。”
两人退下之后,一路,楚词一句话也不说,而盛浅予则眉头紧锁,时不时,一脸担忧的看着楚词。
盛浅予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楚词转头看着她,声音微冷,说道:“你想要的一切,现在都已经如你所愿了,你这一脸的愁容可千万不要让本世子猜对了,是在同情本世子!”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跟她无关,但是现在他一肚子的窝火,不知道往哪里发出去。
浅予眼睛微微一红,“世子,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我的本意么?浅予费尽心思想要修补的,并非皇上对世子妃的成见,而是楚王府与皇上的关系。自从兄长出了事之后,楚王府的势力旁落,而你一直兢兢业业,为的,也是要重振楚王府。浅予怎么可能让楚王府出事?此次皇上明面上看着是饶了楚王府一命,但是,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楚兮他,岂是处理朝政的人?”
“楚兮的身边有你,自然无往不利!”楚词冷声嘲讽。
盛浅予唇泛苦涩,扬唇一笑,“世子,你可知道一个人没有大志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一个没有大志的人去做大事。烂泥扶不上墙,便是这个意思。浅予并非看不起自家夫君,而是楚兮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楚词冷笑,“当初他可是很极力的想要跟本世子争夺这世子之位的,若不是……”楚词眼神轻轻一闪,没再继续往下说。当初若不是盛浅予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以楚兮的身份,根本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世子人选。
“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楚兮为了要让母妃开心的。兄长去世,楚王府门庭日渐冷落,而母妃则一时心寒去了寒香寺礼佛。楚兮当时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母妃开心的。而现在母妃已经回了王府,楚兮自然没有再往上爬的意志,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楚兮,他怎么可能会办得好,浅予只怕,会给楚王府再带来什么麻烦。世子,不如你先行回去,浅予再去劝劝皇上。”
“盛浅予!”楚词突然出声唤道,浅予转头看着他,只见楚词低垂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说道,“事已至此,依本世子看来,皇上心意已决,而本世子不日便要启程前去徐州,你还是尽力的帮着楚兮将这件事办妥吧。不要再惹恼了皇上。”
浅予的眼睛更红了些,晶莹的眼泪不断的在眼底打着转,惹人心怜,她轻轻的摇着头,哽咽着说道:“世子,如此一来,浅予一心想要做好的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进了王府之后,浅予一心想要修补一些误会以及与世子妃之间的关系,但是……”
“世子妃那里……本世子自会前去说清楚的。”楚词说完,转身率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