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差强人意

“是！”旁侧的留香应下了，一面急急忙忙地去取了。闪舞小说网www..com

楚王妃微微皱起了眉心，却并没有出言阻拦，只是轻声叹气，声色有些虚弱，“何必呢？母妃现在都已经是个病人了，哪里有病人还这样爱美的？”

她如今虽然清醒了，但看着似乎依旧有些虚弱。仅仅是这么一小段话，她其中便停顿了三四次，好似每回都要歇口气才能继续说话。

楚兮不敢再抬眼去望楚王妃那眼中的寂寥，只能微微加重了握着她手的气力，语气状若轻松，“母妃这话是怎么说的？母妃就算不施脂粉，也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只不过母妃既然这么美，本便应该配上最好最美的东西，让母妃更加容光焕发，不是么？”

楚王妃“扑哧”一声地被楚兮那煞有其事的模样给逗笑了，只抬起如同枯枝一般皮包骨的手指来，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嘴上嗔道，“油嘴滑舌。”

末了，她又轻声叹了叹，“你不必安慰母妃了，母妃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所以，原本你父王清晨进宫前要来看我，我让留香和沫瑶拦着，如何也不让你父王进来，只说是我还在歇息着。一直到你父王最走了，也没能让他进来见上我一面，你可知道是为何？”

“为何？”

楚王妃面上微微绽放出一个虚弱的笑来，许是因为在与儿子对话，所以此前那混沌无神的眼睛里头，如今到底是绽放出了几分光彩来：“自古男人薄幸，色衰而爱驰，古来至今，便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都没逃过这种凄惨的下场。虽然我与你父王已然成为夫妻那样多年，彼此都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是老了、丑了，精力也不如从前的时候了，然而这毕竟是一天天朝夕相对，所能够慢慢适应的改变。可如今你看看母妃……”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笑，然而神情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了些悲哀之意来：“母妃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www..com当看见镜中的人的时候，母妃也不敢相信那竟是自己的模样。试问就连我也接受不了的相貌，你父王看到了，又会如何作想？”

楚兮眼眉微沉，嘴上却还是轻声安慰道，“父王不会介意的，母妃您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早已经是约定好了要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既然如此，不过是一场小病而已，父王又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

“兮儿，你还太年轻，不知道看着所爱之人老去是什么样的感受。”楚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你父王是喜欢我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还向着我。然而他始终不是只爱我一个人的，不然也不会多了旁人。毕竟是一朝王爷，妾室多些，也是没有什的，只是却也不得不让母妃提起警惕来啊！”

听到这里，一旁的盛浅予也难免有些动容。

在她的眼中，楚王爷与楚王妃二人已然可以称得上是伉俪情深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如今楚王爷却还是唤楚王妃的爱称，看起来俨然算是个好丈夫。然而便是在这样的条件底下，楚王妃却还是必须提起警惕来，可见这么多年的宅院生活中，楚王妃的心里，也未必有那样的快活。

说来也是，被困居在这无形的金丝鸟笼中只能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女人，就算感情再为深厚，终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思及于此，盛浅予不禁低下了眼去，看着自己的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头的楚王妃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母妃如今年岁已经慢慢地大了，容貌也慢慢地老了，可是这天底下却永远不缺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她们都拥有着我当年嫁给你父王时拥有着的一切……”

她自袖中伸出指尖来，微微抬起抚摸过自己的五官，眼中散着希冀的光彩，口中喃喃道：“……光洁的额头，红润的嘴唇，漂亮得像是鸿鹄一般的脖颈，还有那声音，如黄鹂一般，真是清脆好听。那些东西，母妃年轻时，不是没有过，只是，也不是只有母妃才拥有。”

话说到最后，难免流落出了几分苍凉。

说着，她又抬起眼来，似是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盛浅予，眼眉又弯了起来，也对着她招了招手，“予儿，过来。”

盛浅予听话地走了过去，一边跪倒在了楚王妃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留香取来的羊脂膏，以指尖挑了一些，用掌心的受折磨的大病多多少少还是摧毁了楚王妃的心防，她今早的话语几乎要比盛浅予自入府以来听到的所有话都要多，都要深，像是一个赶不及时间的人，拼命地想要在人间里头多留一些痕迹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