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风平浪静
“别动,头疼……”
她的手被他禁锢住了,只能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哼哼着撒娇,期望他早日解放自己的手,采取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头疼缓解一些。www..com
她的偏头痛说来也有些年头了,从起初的半年发作一次到每月葵水来临前发作一次,再到现在,哪怕只是没休息好,头都会隐隐地开始作疼起来,虽然并非完全忍耐不了的成都,但不得不承认,疼痛的确太过消损人的精神。
从前家中也不是没有开过药材,只是那一碗又一碗熬得乌黑的药汁送下肚以后,她实则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好转,后来嫌着麻烦,干脆便不吃了,只在发作时自己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所以此时她禁不住也开始祈求道,“你放开我,我自己揉一揉便好了。都是病了,我知道哪里最快速度止疼。”
然而楚兮却并没有听她的,只强行将她蠢蠢欲动的手摁了回去,转而用另一只手覆盖上的头顶,指节在胀痛的部位均匀地反复按摩着。
奇异的是,他对于她头部的闷痛部位下手出奇的精准,一看便知是熟悉穴位的,甚至要比她更为了解自己。
盛浅予初时还插了两句嘴当做指导,而后已然再也不说话了,只调整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的怀抱中,一面享受着头顶的按摩,突然间感觉或许人生当真想要的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
他的手指粗砺,出奇顺畅地穿过她柔软如云的秀发,屈着的指关节偶尔过头皮,也像是带上了某种奇异的闪电一般,柔软的指腹刺激得人身体一阵绷紧,却又出乎意料的舒服。
“还疼吗?”他在后头问道。
她愣了愣,随即嘴角难以掩藏地翘起一个笑来,连带着声色都好似染上了几分特别的蜜意:“不疼了。www..com”
实则头痛哪有那样容易抑制,只是心中的甜大过了所感觉到的痛苦,那么从此痛苦便不能够再算作痛苦了。
楚兮身为一个大男人,俨然并不能够体会这种细腻的感觉,只当做她是在哄自己,索性便也不信她的,继续给她耐心地反复推拿了一下头部以后,才顺带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且当做讨要个补偿。
盛浅予活动了一下脑袋,果然觉得清明了不少,当即不免惊喜地夸赞出声来,“你是什么时候掌握这项技法的?倒是要比那些大夫们推拿的都好。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门手艺?”
她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未曾想他却是尤为平静地说道:“从第一次知道你犯头疼开始,私底下就去寻专业的大夫学习推拿的手法了。”
万万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么一个时隔久远的答案,盛浅予摸着脖颈的手愣在了原地,转而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么早?……可是怎么此前从来都没有见你露过一手?”
楚兮回答得很是认真,“大夫与我说,脑袋上关键的穴位有很多,每一个穴位施加不同的力量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根据头疼的缘由和轻重程度才嫩选择按摩的穴以及施加的力道时间,若是一通乱摁,反而很容易让效果适得其反。因而其中的那些门门道道确实有些复杂,我不敢贸然拿你试手,特意瞒着你反复练习了许久,觉得有把握了,才敢在你面前露一手的。看到效果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以后你头疼的时候,只要我在旁边,就可以马上为你按摩了。”
他说得很细碎,言语之间却足可见用心,
人人都说楚兮纨绔多情,形骸,是最不适合成亲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却似乎永远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永远只想要将最真的最好的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盛浅予何德何能,能够接连两世都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的爱护和关注。
盛浅予吸了吸鼻子,但觉得心中的那处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从中涌出交织的甜意和酸辣来。
许是见得盛浅予红了眼圈,楚兮禁不住也开始发慌了起来,“怎么?才不过是帮忙按了个头,不至于就感动成这副模样吧?还是说你刚才夸我摁得好实则是哄我的,我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把你给弄疼了?”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方才那个骄纵又洋洋得意的男人好似瞬间消失了一般,如今呈现在她跟前的,不过是一个急求她表扬认可的男人。
抿了抿嘴,她摇了摇头,“不会,是真的很舒服,也真的……”她斟酌了一下,转而继续说道,“……很感动。”
楚兮见着她那副感动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知觉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额头,“傻,这才一次推拿就已经感动成这样了,看来为夫平时是对你太不够好了,以后定然要加倍补偿给你,不让你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拐走掉。”
“才不会……”她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反驳。
腻了一阵子以后,楚兮又难免说教道:“都是你平日里劳神忧思太过了,才会每回没睡够时间就犯头疼。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要说出来一起解决,万万不可再一个人闷着了,你看,闷出了一头病。”
这指责实则有些不讲道理,然而看在他方才才刚出了苦力的份上,盛浅予还是不欲与他计较,只抱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哪儿的事情,我这不是也有跟你一起提出解决问题么?眼下的贼便是啊,可是我提出的意见不是被你否了么?”
楚兮转了转眼珠,很快便已经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说起这个,今天我早起去楼下打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
“怎么?”盛浅予的兴趣果然很快便被调动了过去。
“那贼昨晚上真的没有作案,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朝花镇上唯一一个和平的夜晚。”分明是一件喜事,然而说到此,楚兮却还是忍不住苦笑出来,“倒是与我们此前预测中的差不离……只是可怜了蓝若,原本被扯到这桩案子里头便已然足够牵强了,这几天里平白无故就要受到万人指摘,恐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他叹气,盛浅予便跟在后头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在贼的真身没有找到之前,无论是民众还是官员,都需要一个人来当中流砥柱,除却是为了安抚民心,也是为了敷衍上级,只是蓝若这好巧不巧地,便平白无故地给人顶了个包。”
这样话题实属无奈,因为如何讨论也难以讨论出一个具体的结果来。而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第二夜,第三夜,朝花镇迎来了半个多月都难有的和平安静,因而贼再也没有犯过任何案子,仿佛真的如同镇上民众所统一认为的那样,那贼早已然在当晚便已经被彻底捉拿归案了,而这几天的平和安定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自然是一件值得朝花镇百姓弹冠相庆的事情,然而盛浅予却开心不起来,毕竟这个结果同样代表着蓝若要就此无辜蒙冤,“难不成那贼真的就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在朝花镇里头销声匿迹了?”
“若我是他的话,此时有人顶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趁此机会自然是迁移到别处再作恶,就让那个替死鬼一直在牢狱内蹲着便好了。”楚兮的语气状若轻松,却又马上沉了下来,“不过说起来,我们实则也无从去猜测那贼自身的心理究竟是如何,毕竟能够干出那种事的人呢,想法自然也不同,不能如此一概而论。”
“倘若是我的话,也会如此选择的。”盛浅予叹了口气,连自己都已经开始觉得翻案的希望渺茫了起来,“若是这回真的蓝若就此出不来,我也只能够劝他等这段风头过去以后逃狱了。我便不相信了,他们难不成还真要千里迢迢地来到楚王府里头要人?”
瞥见她气呼呼的模样,楚兮禁不住笑起来,捏住了她的脸颊左右摇了摇,“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头每天竟想着些什么,怎么也开始跟他们一样了,活脱脱像是一个狭路相逢的女强盗。”
对于此盛浅予只是哼哼,半些也不在意他的如此评价,一面嘴负气道:“我便是女强盗了。反正我是断断见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顿了顿,她似是冷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归到了原先的那个提议,“现如今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不如就按照此前我跟你商量的那样,主动,看这条大鱼究竟会不会上钩。为时三天便好了,倘若三天还不上钩,我们便放弃这个计划,好不好?”
纵然盛浅予已然姿态放软,楚兮的态度却还是一如从前般坚定,“你不行。”
面对楚兮的固执,盛浅予难免也有些头疼:“可是若是不是我,咱们在这地还能够找谁?还需要不是花籍的,毕竟这么多起案子中,那贼皆没有闹过,想必是志不在此。可是除却内好找漂亮姑娘以外,其他怎么从街上拉来一个跟我们合作啊?难不成你能来上?”
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盛浅予陡然抖了一下,随即如同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一般,骤然嘿嘿地朝着跟前的楚兮笑了起来,“对了,我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好办法,既能够让我不就此抛头露面地满街跑当鱼饵,也能够达到秘密不被泄露给第三人的结果,最最重要的是,这个鱼饵或许还会变得很漂亮。”
楚兮望着盛浅予在说此话时那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但觉得脊背发麻,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顿生,下意识地已经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可千万别乱来,我要喊人了……我真的会喊人的……”
然而此类挣扎显然是徒劳无功,盛浅予一把便已然攥住了他的衣袖,就此邪笑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本章完)